“应该都在这里了。”杨鑫道，又问，“语文作文你打算怎么办？”
“我带了去年的。”于渊答道，“再交一次就行了。”
这就是老师收到假期作业后不写“阅”字的弊端，同一份作文可以重复使用。
杨鑫的三观又碎了一次。
暑假作业今天必须上交，事不迟疑，于渊马上开始奋笔疾书，先抄选择填空等比较好抄的，没一会儿就抄完了，再把一些看起来比较短的简答题填上，顺带锻炼锻炼缩句能力，三字并两字，五字并三字，将言简意赅发挥到了极致，以便于最大程度地提高抄作业的效率。
至于那些答案是比较大段文字的题目，就两个字，随缘，反正老师也不可能一页一页地仔细看，基本填满就可以了，写几个大字，占点儿地方，看起来至少有点儿黑色不是一片空白，可以蒙混过关一下。
于渊抄作业的速度奇快无比，不过字也能丑上天去，保证抓一百个人来能有九十九个都看不懂，最后一个直接瞎了。
萧旸在抄作业链的底端打拼多年，什么学霸没有见过，什么熬夜通宵刷题做试卷，什么放学死磕老师问题目强迫他加班，什么三天刷完暑假作业之后沉迷竞赛题无法自拔，唯独眼前这位作业一个字没动还抄得如此欢快的真没见到过，这让他不禁开始怀疑某人的学霸人设是自己脑补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客观事实。
说好的年级第一呢？说好的喜欢学习呢？说好的不可超越呢？
萧旸觉得，现在除非于渊把高分的试卷拍在他桌子上给他看，不然他都不会信这个人竟然是学霸！
退一步讲，就算这人是个不用做作业都能写对答案的天才，他这字也不是正常人能看懂的吧！
萧旸闲得无聊，于是凑到同桌边上，装模作样地指着于渊抄下来的一个鬼画符，问道：“这个答案是不是错了。”
杨鑫的耳朵尖得不行，听到这话也转过身来问：“哪里，哪里错了？”
“你看的懂我写的字？”于渊抬头颇为惊讶地瞥了一眼萧旸，反问道，“快告诉我，我写了什么，我自己都看不懂。”
萧旸：“……”
晚自习的下课铃响起，萧旸想起来他该给同桌买晚饭去了。
蓝川中学的食堂六点半关门，小卖部七点半关门，在第一节晚自习下课跑出去，动作快一点儿还可以赶上营业的尾巴。
他跑到门口的时候，小卖部老板娘正准备提前打烊，被萧旸拦了下来。
毕竟就要关门了，店里每日供应的现烤面包的货架上已经基本没了东西，萧旸扫了几眼，只剩一个巧克力脏脏包还算凑活，只能矮中取长，用袋子包起来，又拿了一袋风干牛肉，在付钱的时候，还顺手从旁边的货架上抱了一大包夹心棉花糖。
萧旸跑回到教室的时候，上课铃声还没响，他走过去拍了拍正在奋笔疾书的于渊的肩膀。
那杯波霸奶绿已经被喝完了，一颗波霸都不剩。
“我买了面包。”萧旸道，“吃点儿吗？”
于渊边写鬼画符边道：“不用。”
“见你没吃晚饭，我特意跑出去买的。”萧旸把于渊抄作业的笔抽走了，“这么不给面子？”
于渊总算抬头看了一眼萧旸，正想换一支笔继续写，而后者已经眼疾手快地把他的铅笔袋整个拿走抱在怀里了。
于渊：“……”
萧旸笑道：“吃完了我就还给你。”
于渊无奈，拿起脏脏包咬了一口，巧克力味很浓，不算非常甜，竟然还蛮好吃的，吃了一口就忍不住想去吃第二口。
“谢谢。”于渊的声音很轻，因为嘴里嚼着东西，口齿还有点儿含糊不清。
这两个字完全是出于礼貌，萧旸的心却像是被什么毛绒绒的东西挠了一下，痒痒的，又舒服又难受，恨不得把全世界上所以好的东西全都送给他，然后再心满意足地看到他满足的样子……
“咳咳。”想到某些不该想的东西了，萧旸忙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旋即把刚刚买的风干牛肉啪地一声撕开一个大口，问：“风干牛肉吃么？”
闻言，于渊把脸从脏脏包里□□，嘴边沾了点儿巧克力，腮帮子鼓鼓地嚼着满口的面包没有说话，但微微摇了摇头。
他不爱笑，鼓着腮帮子时就像受了委屈一般有点儿气鼓鼓感觉，但看在萧旸眼里只觉得宇宙无敌第一可爱。
萧旸拿起一根风干牛肉，伸过去戳了一下同桌的脸，一头沾上了一点儿他嘴边的巧克力……
于渊皱眉道：“你干嘛？”
萧旸拿着风干牛肉的手一抖，差点掉了。
卧槽卧槽，他刚刚干了什么！？
萧旸和于渊足足对视了两秒钟，这才慌忙把手中的风干牛肉塞回包装袋里面，旋即一阵风般转过身，挺直腰板面对着自己的课桌，坐得非常非常地端正。
萧旸用余光偷瞄着于渊，见于渊还在看他，萧旸简直尴尬到原地爆炸，心道幸好自己还有点儿理智，没把沾了巧克力的这头直接拿回来戳进自己的嘴里……
旋即，他又被自己这个变态的想法惊到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个选择性的流氓。
萧旸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要向于渊解释一下，就说想喂他吃牛肉，但因为手抖不小心戳到脸上了，反正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想戳一下他鼓鼓的腮帮子。
想好了理由，萧旸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
萧旸：“咳咳。”
他还没来得及往下说，就听旁边的于渊边嚼着面包边讲了一句：“我有金嗓子喉片。”
萧旸：“……”
见他不说话，于渊以为他没听见，又非常耐心地重复一遍。
“我有金嗓子喉片。”于渊作势就要把书包抱起来了掏，“你要么？”
老天爷真是太公平了！萧旸心里吼道，这位于神的智商果然贵啊，不仅要用常识换，就连情商也一起搭进去了！
“不用。”萧旸拼尽全力打了一声喷嚏，就怕不够逼真，“我只是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