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对王夫人所言,深以为然,眼下这事既已闹到这个地步,想要瞒过贾母,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当下,他即刻起身,去面见贾母。
王熙凤听闻要去请示贾母,心中反倒安稳了几分。
她心里清楚,贾母向来疼爱自己,若是知晓此事,十有八九会为她说话。
见贾政和王夫人都已出门,她便让丫鬟搀扶着自己,也跟着往贾母院中走去。
前几日,贾宝玉挨了打,贾母为此忧心神伤,这几日脸上少了往日的欢颜,不再像往常那般在花厅里说笑逗趣,大多时候都在自己房里休息。
“老太太,老爷、太太还有二奶奶来了。”
这时,丫鬟的通禀声传来,贾母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若是只有王夫人和王熙凤二人前来,她倒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一听贾政也一同来了,她便明白,肯定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顿时又觉得有些烦闷。
待三人进入房中,依次行礼请安后,贾母立即沉声问道:
“你们三个一同过来,莫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贾政赶忙回道:“回老太太的话,今日我那在京兆府任通判的门生,特意来告知我一件极为严重之事…”
说着,他便将有人状告王熙凤的陪房来旺放高利贷害人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琏哥儿媳妇她已承认,而且看情形,此前没少做越权擅作主张的事。”
贾母听后,脸色瞬间一沉,果不其然,贾政一来准没好事。
她将目光投向王熙凤,质问道:
“凤丫头,你当真放印子钱了?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王熙凤赶忙低头,委屈回应:
“老祖宗明察,我不过是想着收些利钱来贴补家用,至于其他见不得人的事,我并未做过啊。”
贾母微微点头,目光在贾政夫妇身上扫了一圈,而后淡淡说道:
“既然凤丫头也是一片好心,这事也不算太大,派人去跟京兆府衙的人通融一番便是。”
贾政万万没料到,贾母竟是这般态度,脸色陡然一变:
“老太太,儿以为,此事压不得,听闻是那府丞亲自过问的案子,倘若传扬出去,对咱们贾家来说,那可是名声扫地的大事啊。”
“所以,依我看,此事必须妥善处理才好,不然后患无穷。”
“再者,琏哥儿媳妇虽说不承认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但她肯定不是头一回做这种事了,我觉得,还是彻查一番为宜。”
而对贾母而言,王熙凤是她推出来制衡王夫人的人,自然不能轻易倒台。
况且,在贾母眼中,这件事说大也不大,无非就是多花些银子打点一下便能了事,又能有什么后患呢?
见她轻轻摆手:“没你说得那么严重,我相信凤丫头不会骗我,她说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那就肯定没有。”
“你呀,就是书读得太多,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凤丫头一心为了咱们这个家,这才想出放印子钱的法子。”
“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是公中银子充裕,我想她也不至于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