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征时,王族与军部三族——明氏、祁氏、宋氏,争权掠财、抢夺兵力。
战后,经济停滞,科技倒退,生化污染,中州百姓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
此时,有一不知来历的道士,道号“怀寂”,带来了一棵凭空而生的“树”,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
后来,中州百姓感激那道士的恩情,为他铸一寺庙,名为“华镫”,取自“兰膏明烛,华镫错些。”颇有祈求盛世繁华之意。
怀寂道长广招弟子无数,慕名而来者多如牛毛,由此,华镫寺名扬天下。
康元元年,中州安定下来,中州一分为五——王族,华镫寺,军部三族。
世人常说:辽荆祁氏、白檀宋氏、连云明氏、江宁王族,及中州中心——元中华镫寺。
——译自《中州志》
三个月前。
“我姓姚,名春兰,是湘茗楼的姑娘,也是你的联络人。”
“你只嚣记住,你的命现在在王族手里,做好我们给你的任务,你便无性命之忧,否则,下场想必我也不用多说。”
少女娇媚的声音在在房间里环绕着,此时却显得无比诡异。
明珩疑惑道:“姚姑娘,既然你也知道命牌的真相,为何不把自己的牌子也摘下来?受制于人的滋味可不好受。”
姚春兰笑道:“华镫寺防守严密,明二少你也是花了不少年才摸进去的吧,更何况我一个小女子。”
“若人人都得知命牌真相后便去摘下来,华镫寺那群毒蛇不会发觉就怪了,打草惊蛇,坏了大计,得不偿失。”
“敢直接去偷命牌的,明二少你可是独一份。怕是华镫寺那些以为你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才没有收走你的命牌,殊不知不是块烂泥,而是颗蒙了尘的珍珠。”
明珩这时还不忘谦虚:“春兰姑娘谬赞,哪比得上你舍生取义,无私奉献,关键是人美心善呐!”
“客气,废话不多说。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还有我们安插在华镫寺的那个暗桩,就别想着可以全身而退了,就是死也要把这个秘密带到地下。”
在一番相互商业吹捧后,两人初步达成了不平等协议。
明珩已经松了绑,受坐上宾礼遇,被姚春兰一边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一边共商阴谋大计。
姚春兰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明珩,道:“这是你的第一个目标,好好看看,到时下手手脚干净点,不要被别人看出些什么破绽。”
明珩翻开第一页,顶头就是“敏德”两个大字,心中感叹,这可是个大人物!不由得有些激动。
他又接着往下看,洋洋洒洒地写了许多关于他的生活作息,日常行程等。
他眼神闪过一寸光,好像想出了什么阴谋,嘴角咧了咧,似笑非笑。
随手拿起桌上的糕点,一口塞进嘴里,鼓着脸含糊道:“姑娘放心,保证干净到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姓啥。”
接下来的三个月里,王族不断给明珩派发业务。
清一色的暗杀任务,明珩自认为完成得有理有据,张弛有度,但还是招来了王族的不满。
明珩又一次和姚春兰见了面,按例进行每月一次的报告总结。
这一次的报告地点就在疗养院里。
那小护士在姚春兰一脸娇羞和明珩一脸嫌无奈的目光中光荣的退出历史的舞台。
还顺便把舞台大门关上,脑子里还在上演着“豪门少爷爱上我”“软萌娇妻带球跑”的戏份。
门刚关上,姚春兰立马扯下嘴皮,怒道:“你都干了些什么?无组织无纪律,不知所谓!”
她说:“上次交给你的是做的真好啊,还超额完成了!”
身穿黑丝绒旗袍的妖娆少女状似无意地扭曲着病床旁的花,话语间带着讽刺意味。
她说:“明德是杀了,可我没让你去偷太卦玉盘,你的承诺呢?你的干净呢?”
明珩心中吐槽着着那毒妇。
面上却说:“春兰姑娘你可高看我了,敏德和那玉盘一个东院一个西院,相隔甚远,我可没有那杀完人跑去偷东西的精力。”
明珩又道:“我这个人惜命,杀的可是怀寂大师首徒,是死罪,逃都来不及,还去偷个什劳子玉盘?”
“诶,对了,我听说那玉盘是用上等的羊脂白玉制成,光泽正如凝炼的油脂,白如截肪,细腻滋润,近于无暇,可是真的?”
“别扯这些嘴皮子,你否认也好,辩解也罢。这笔账我记住了。”
姚春兰又道:“那我让你做掉那几个安插在王族内侍里的人呢?你如何解释?”
“做掉了啊。”无辜。
“安插在厨房的那个做是做掉了,可放在那里的特供的鸡怎么少了大半?”质问一。
“吃了点,顺便拿了些走。”心里打了个评价,味道不错。
“那你为什么要把安插在小王爷身边的那个侍卫的尸体扔到前院的池子里?”质问二。
“警示其他人,要忠于职守,不可对王族成员产生某些不正当的念头。”
“那池子里养的是小王爷最宝贵的九纹龙锦鲤,全都被砸死了!”愤怒。
“。。。”就几条鱼也矫情。
“那我最后再问你,做掉王族首领身边那侍卫的杰作你作何解释?”绝望。
“对其他侍从的警告,不要在工作期间对同事产生非分之想,以至于产生无法挽回的后果。”同时对那侍卫的卧底能力产生深深的质疑。
“所以你就把那侍卫偷来的那些侍女的肚兜都挂在了树上?”崩溃。
“嗯。”点了点头。
“。。。”无言。
至此,报告总结大会活生生的演变成比斗大会。
两人纷纷陷入沉默。
第一个人在想怎么改进业务,在实行暗杀活动的同时,又带有浓厚的教育意义
第二个人则在想怎么弄死另一个人,但又不用付刑事责任。
过了许久,姚春兰缓和了一下心情,才道:“上头对你这种表面配合,实则反抗的散漫作风十分不满,所以要求我的身份明面化,以加强对你的监管。”
明珩又问:“怎么个明面法?”
姚春兰挑起他的下巴,意味不明地笑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说完,又恶狠狠地补了一句:“欠收拾!”,扬长而去。
三个月后。
结束了和萧杜若的谈话后,明珩把被萧杜若绑在柜子里的李医生放出来,顺便安慰几句后,就回到房间了。
他看了看窗外,大雪已停,傍晚时间,看不见夕阳,只有一点点余辉,似乎泛着阴冷的黄光,在那满天密布的枝叶的细缝中一点一点渗透进来,每一丝都是刺骨的冷。
树影在风雪依旧清晰可见,枝干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牌子,摇曳中渐渐停下,那些个牌子看似用木制成,可又不似,有巴掌般大小,用于祭祀祈福,常被人们称为“命牌”。
逐月之征后,华镫寺掌控着“树”,驻守中洲中央,声威日渐广传,颇有一家独大之势。
每个婴儿出生,都要到华镫寺里去制命牌,以红绳挂在“树”上。
长灯寺道人每日念道祈福求安康,已俨然成为中州的一项传统习俗。
十年前,明珩亲眼目睹父母惨遭杀害。
当时他躲在衣柜里,逃过一劫,听着那凶手嘶哑的声音道出了所谓“命牌的真相”——
华镫寺用来铲除异己的杀人工具。
若将命牌销毁,那么命牌所代表的人便代表死亡。
可以说,华镫寺拽着中州所有人的性命。
那一年明珣刚军校毕业,在外面执行任务,躲过一劫。
明珩从那衣柜缝里看着那凶手将父母的命牌掰断。
他亲眼看着父母慢慢的腐蚀融化。
先是皮溶解了,露出里面红色的肉,随后白骨慢慢展现出来,五脏六腑融成一块。
伴随着连绵不绝的哀嚎与惨叫,持续了整整五分钟,最后化成一滩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