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珫猝然回首。
“前几日,先生和你说了些过去的事。”阮临见石珫想要解释,淡笑摇头,“我不是要质问你——他和你说过我母家吗?”
石珫点头。
阮临便接着说:“当年我医术不精,未能救娘亲。后来在慰灵宫研制出了解药,又改动了药方,得了一味药。”
“一味药?”石珫问,“它能做什么?”
阮临笑容收住,原本便比寻常人苍白的脸色显得愈加冷淡,敛下眸子,似是在回忆什么。
过了许久睁开眼,眸中没什么情绪,只问:“你信我吗?”
石珫冷冷的道:“我信你,也不代表不会让你去冒险。”
“它能让我进京。”阮临道,“之后的事我自有打算。我之前说过,你想要在京城立得住脚,总要有自己的人。我不会让你为难,也不会莽撞行事。你信我。”
——
两月后,南疆镇关使葛函升被人刺杀,中毒。当夜晕厥盗汗,高烧不退。葛家寻遍名医,无果。
皇帝听闻此事,震怒,派御医前去医治。
十日后,一架马车自梁州慰灵宫驶出,缓缓北上。
葛函升的毒就连太医也束手无策,阖府上下一片愁云惨淡,最后倒是平日里刁蛮骄横的葛月襄站出来挑了大梁。这姑娘虽说性子被宠得无法无天,但此番遇着这么大的事,竟比所有人都稳得住,这才勉强维持住混乱的局面。
这些日子里,葛府南大燕的找着医者,这也使得一些江湖骗子冒充医者登门想要捞便宜。
葛府上下恨得咬牙切齿,连带着对所有不请自来的人都带着厌恶。
日光温暖。
马车停在葛府门口。葛府门房满脸愁苦,见到他们马车停下,立刻弹起来:“做什么的!”
外头的车夫答道:“听闻葛大人中了奇毒,我家公子是前来为大人解毒的。”
“又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门房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登时就要将他们轰走,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大声喝道,“赶紧滚!葛府也是你们能打秋风的地方?!”
“若今日再不解毒,你们大人便挺不到明晚了。”马车里头突然传来一人声音,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却莫名带着让人惶恐的压力。
门房一时竟被他的气势所摄,像是突然被人掐住脖子噤了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从身上搜刮出些气势和胆量,“胡说!你还敢咒我家大人,当真是活腻了!”
“是与不是,一日后便见分晓。”那人依旧是那样的语气,“我等的起,就是不知葛大人等不等的起。”
“又在吵什么?”府里头走出来一女子,身姿窈窕。面若艳霞,正是葛函升之女葛月襄。
葛月襄皱着眉,有些不耐:“怎么回事?”
门房立刻道:“这江湖骗子满口胡言,我正要将他赶走。”
“江湖骗子一词,阮某可担不起。”
马车里的人掀开帘忽的开口,而后递出一个瓷瓶,车夫接过,交到葛月襄手上。
葛月襄捏着瓶身,尤有满腔怀疑,警惕问:“敢问阁下是何身份?”
风微微吹起马车纱帘。里头那人坐的挺拔端正,葛月襄看不太真切,就听那人开口,语气平淡。
“慰灵宫,阮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