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梵净山红云金顶修行的这五年，陆壤真的是越来越放飞自我，以前在山下的阴翳隐忍克制都没有了。他眼睛虽然还是又黑又亮，但是已经没有从前的圆润可爱，变得狭长，目光时常充满戏谑，身型依旧纤细，但身高却像是初生的禾苗似的抽拔得老高，一身玄黑色劲装，更显少年意气风发。

曾经只到宋栖梧肩膀的羸弱少年，现在身高已经超过了宋栖梧小半个头了，而且还大有继续上升的趋势，对此陆壤倍儿骄傲。唯有一点，五年了，不管陆壤如何巧舌如簧，如何以假乱真，就是骗不到宋栖梧，拿不到宋栖梧的奖励。

五年来，宋栖梧对陆壤的教养，真的是完全遵循自己门派的师训：回归本我。检查功课也是很随性，法术学会一个是不错，学会两个也是不错，学不会也不责罚，只会说继续努力，除了特别要求他学会缩地术，因为逃命的时候可以用，其他就再也没有强求过陆壤，追求最纯粹完全的物顺自然天性。

陆壤也曾经好奇，自己资质这般差，修炼不管多么用功，最后也无甚增益，宋栖梧怎么会收他为徒呢，都不气的吗？但是宋栖梧不管他学得如何，对他的态度从未有变，永远都是那么春风和煦，温温柔柔的样子。

索性后面宋栖梧一闭关，陆壤就偷懒不练功，成天出去疯玩，打打月镜峰的磷鸡，逗逗仙果林妖娆的各种小精灵花仙子，扫荡月镜峰的仙果林，荼毒宋栖梧的灵草园，终日山里游荡，乐不思蜀。但检查功课的时候，宋栖梧却从未训责过。

某次陆壤出去玩回来，在门口被刚刚出关的宋栖梧抓包，故意躲在门柱子后面不出来。

宋栖梧却只是笑着问：“壤，如此出去玩耍，是否开心？”

“出去玩自然是很开心，但是修炼的时候我很不开心。师父，您生我气了吗？”

“既然你出去玩得很开心，我又为什么要生气。”

“我整日偷懒，不学无术。”师父，法术学不好，以后出去要丢您的脸的。

“法术学得好，是的我的徒弟，法术学不好，也是我的徒弟，这有什么的。”

“师父，世人都说名师出高徒，您就不想要一个天资聪慧的高徒吗？”可惜我不是，为您这个名师深感惋惜。

宋栖梧又开始调笑他：“那你是高徒吗？”

陆壤一时语塞，他要是，还用说这些干嘛。

“再说我收都收了，又不能不要。“

陆壤知道又被宋栖梧陶侃了，无奈叫道：“师父。”

宋栖梧看陆壤的表情，不陶侃他了，好言道：“我收徒弟跟高不高徒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是什么叫得上号的名师。”

在梵净山修炼的这个四百年，算上遇到陆壤的这次，宋栖梧拢共遇到四次瓶颈，下山过四回。每次恰逢乱世，顺便帮忙了一下罢了，还都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种，最近这次还是太平盛世下去的，所以世间真的没有什么有关他的传说。

陆壤也是，此前从未接触过修真的人，压根不懂他们的东西。

“那师父您为什么收我做徒弟？”会有什么别的原因吗？陆壤略期待，眼睛也跟着亮晶晶起来。

“正好那个时候我想收个徒弟。”宋栖梧说话表情都很认真的样子。

“师父，您就不能骗我一下，说你是看到我特别有眼缘，特别想收我做徒弟之类的，让我开心下吗？”师父，瞎话张口就来的本事，陆壤真的服气了。“您这样说，我伤心了，我有些哭了。”

看到要假哭的陆壤，宋栖梧来劲了，“莫哭，那我再说个假话骗骗你可好？”

陆壤没好气道：“师父，那你可要好好骗我，不然我可要哭的。”

宋栖梧又突然变得一脸认真，道：“其实你学不好法术是有别的原因的。”

“什么原因？”真的有其他原因吗？陆壤眼睛忍不住又亮了起来。

“我觉得天道在让你投生的时候忘记把你的灵根给你一起带过来了。”宋栖梧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

“师父，您这个谎话说得我真的要哭了。”就知道，他们师徒每次见面就是相互瞎扯，以骗到对方为荣，这样真的好吗？

宋栖梧难得又正色道：“不逗你了，其实你有灵根。”

“真的吗？！”陆壤惊喜脸。

“真的，可惜是个伪灵根，具有五种属性的灵根，很杂，而且不充裕。每种属性的灵根都不完全，修炼速度很……慢，真的不怪你不用功。”宋栖梧说得很认真，淡金色的眼睛里都透着些惋惜。

“那我这辈子不就修不了仙了，师父您还不如不告诉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