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壤迷迷糊糊听到几声短促的鸟鸣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白色之中。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床,白色的桌椅,白色的墙,窗外也是一片白茫茫。窗户大开着,外面似乎在下大雪,陆壤但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这是哪里?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头好痛,爷爷呢?”
陆壤坐起来,抬手压了压胀痛的脑袋,看到衣袖,发现自己身上之前穿得衣服不见了,被人换上了一身素白的衣裳,布料摸起来柔软细腻,一看就不是什么便宜货,心里非常不安,对这陌生的环境感到害怕。
“你醒了?”宋栖梧用托盘端着一碗白粥和一些小菜进来了。
此时的宋栖梧换了一套衣服,是一套透纱的白色坠地长袍,没有任何花纹,但是他走进来的时候被风轻轻吹动衣袖,下摆卷起一片小浪花,在这白色的环境之中,显得耀眼夺目。
“我怎么……你?”陆壤惊讶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但是看到是宋栖梧,他就不害怕了,因为他相信这个人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
“这里是我修炼的仙山,梵净山,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宋栖梧缓步走近,把托着白粥和小菜的托盘,放在了陆壤床边的案上。
陆壤问道:“你带我回来?我爷爷呢?!”
宋栖梧解释道:“当时你的身体太虚弱了,所以我只能先替你安葬了老者,然后把昏过去的你回来。”
“谢谢你。”陆壤道谢,神情有些寂寥。
宋栖梧安慰道:“等你身体好些,我再带你去拜祭他。”
“爷爷,葬在了哪里?”
陆壤想起爷爷,想起他们曾经相依为命的短暂时光,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颗颗自己就涌了出来,停都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
“葬在你们住的窝棚附近,是个有山有水的清静地方。”宋栖梧实在不会安慰人,看着陆壤眼泪完全没有打住的意思,着实有些伤脑筋道:“喂,你别哭,别哭了好不好?”
一代修真大能宋栖梧束手无策了,真的没见过这么会哭,泪珠这么大这么多的男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慰一个刚刚没了亲人的少年,这可比修炼难多了。
陆壤相信宋栖梧说得任何一句话,眼泪也听话得慢慢止住了,所以他又下跪磕头道谢了,因为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宋栖梧对着爱哭爱下跪道谢的陆壤,颇为无奈道:“你这孩子,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知道吗?”
陆壤跪在地上认认真真道:“我知道,但是爷爷教过我,做人要知恩图报,现在我什么都没有,只能先给你磕头了。”
“快起来,锄强扶弱,本就是我们修道者该做的事,无需答谢。”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不过,你还是快些送我走吧,我不该来这里的。”
“为何?”
“我是不详之人,我会给你给这里带来不幸的。”
陆壤很难过,也很认真,他并没有说假话,他真的很容易带衰身边的人,但凡跟他接近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倒霉,就连植物和小动物都一样,非死即伤。想起爷爷,好像就是跟他在一块之后开始生病的,陆壤眼眶又有些发热。
宋栖梧不以为意反问道:“谁说你是不详之人?”
陆壤认真解释:“我……是真的,爷爷也是因为跟我待在一起才生病的。”
“傻孩子,不要总把不幸都归咎到自己身上。”宋栖梧摸摸陆壤的头安慰道:“老者是正常的生老病死,并不是你的错。”
“真的吗?我怕……”陆壤还是有些担心。
宋栖梧有些戏谑道:“别怕,我可是修行上百年的修道术士。”
“真的不会吗?”陆壤莫名觉得自己是可以相信他的,他和别的人是不同的。
“不会。”宋栖梧笑着回他道:“你先吃点东西,其他的我们稍后再谈,好吗?”
陆壤再不说话,用湿漉漉的小狗眼睛望着宋栖梧,他现在不在意宋栖梧在想什么,他就是单纯地想多看他几眼,可能很快就看不到了,他要牢牢记住第一个对他说这不是你的错的人的样子,要深深地刻在心里,一辈子都不忘记。
而宋栖梧看着眼睛湿漉漉的陆壤,心里有了打算。此子未来注定命运多舛,但好在心性纯良,有一颗知恩图报的赤子之心,把他留下来,也未尝不可,或许他就是他修炼瓶颈的答案也不一定。
很快回神的宋栖梧从衣袖里掏出一根发带递给陆壤,跟他头发上绑的样式一样,不过是白色的,上面也镶了一个颗透亮的青鱼石。
陆壤愣了一下,连忙接过宋栖梧递过来的发带,胡乱把散落的头发绑了一下。这时才反应过来,他真的快要饿疯了,被暴涨的江水困了两天一夜,后来又哭昏了过去,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吃东西了。
拿过宋栖梧递过来的白粥,陆壤就着小菜,囫囵吞枣般几口就吃完了,意犹未尽,但饥饿感消散了,整个身体都暖了起来,习惯性拿起袖子擦嘴,发觉是异常柔软的触感,一下子又慌张起来。
陆壤羞愧道:“对不起,我弄脏你给的衣服了。”
“不妨事,你看,现在干净了。”宋栖梧温柔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陆壤,念了一个净衣咒,瞬间就弄干净了被陆壤弄脏的衣袖。
“是,是你的法术吗?”
“嗯,你想学吗?”
“我可以学吗?”
“如果你拜入我的门下,自然是可以的。”
“你……你愿意收我做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