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冥迷迷糊糊的觉得脑子里充斥着各种东西,像要一时间全部挤进他的头颅,不管是开心、伤心、害怕、恐惧的尖叫声无处不在。
一会儿是斜阳下尚且还年幼的他们斜躺在河边的垂柳下诉说着心中的抱负,夕阳西下,映衬着三张笑脸。
不过片刻,周围的景象消失了,西斜的太阳越来越红,凭空生出一颗颗巨大的火球,来来往往的人指指点点惊叹着,不过片刻,那远在天边的通红犹如暴雨般骤然降落,砸像人群。一时间热闹的街市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四周来来往往平常的百姓在火海里面目狰狞滚动着、哭天喊地的嘶叫着,火光冲天,火海中那熟悉的人就那么怜爱的看着他没然后携手转身离去。
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秦青冥察觉到一双轻轻的附上他的脸,将那滴眼泪拭去,接着那双手在他的眼睑停留,接着是鼻子最后在嘴唇上驻足,虽然秦青冥意识模糊,却能察觉出此人的疼惜。
“娘亲。”秦青冥在心中唤道。
不知过了多久不,思绪回笼,周身只觉寒气逼人,梦中的场景还在盘旋,那日在城门口,他看见娘亲又担心又害怕的眼神,甚至在看向沈青莲时怜惜的眼神,他不曾想太多。
一向纵容他胡闹的秦夫人这一次没有放过她,然后便是被狠狠的罚了三十戒尺,在床上足足躺了半月。
也是那日后,他才知道他其实是男儿身,少时整日里流街窜巷,哪里知道男女的区别,于是后来的日子里,他以男孩儿的身体,顶着的是一副小姐的装扮,虽然有些介意,但是八年来早就习惯了,便也没有多抵触。
但是这样做的原因,问了却没有被告知,秦青冥以为他们有苦衷,索性也没再提及,他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那时候没有坚持。
回想着那段时间,简直就像沉入泥泞的噩梦一样,明明前几日见面还唤他儿媳,逗得他满面通红的沈夫人……。
他躺了一个月,期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闻沈家发生了大事。直到沈青莲来到帝姬府,原本羞怯的少年变得沉默,眼中总是多出许多不明的情绪。
他才知道,那个举止永远温和的沈父,与那个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送他一份的沈夫人不在了。
那段时间帝姬府里皆是愁云满面。
只因沈宅里前几日闹得鸡飞狗跳,沈家家大业大散则瓦解,一时间一些不知感恩的东西觉得发财的机会到了,偷偷的拿着细软跑路了。一开始只是个别胆大的人,后来见着无事发生,个个眼红,连那街边的乞儿,小偷也半夜偷偷进府,将府里能拿的都拿了,光凭一个老管家和几个念主的几贴身丫鬟小厮根本拦不住。
待到天亮,那些不知哪儿聚集起来的亲戚,占山为王,拿着各种借条与理由上门,分田割铺,甚至于连那些堂兄堂弟的叶不例外。直到刘姽婳听闻消息带着侍卫上门,但一个外姓人始终管不了太多,最终只是留下了那栋宅子。
剩下的丫鬟小厮有的留在了帝姬府,有的想离开的便也给了些钱财。
秦青冥不知道那时候的沈青莲是以什么心情看着自己的家被洗劫一空的,他却觉得酸楚,至此以后,他更是将沈青莲当做亲弟弟般照顾。
直到两年后,当时最大的修仙门派飞仙观的仙尊亲自找上门来。
结果秦青冥又想到了失去意识前那个又苦又涩甚至有些温暖的吻。
是错觉吧?一定是错觉!
回忆至此。
他冷得想打个哆嗦,却发现全身上下都无法动弹,甚至连眼睛也无法睁开,就像一个活死人只剩下意识存在,这比死了更恐怖。
挣扎片刻,秦青冥没了力气,他妥协般静静的待着,也不挣扎了,开始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记得他应该是死了才对!为了复仇,献出□□,魂飞魄散,这才应该是他的结局。
为什么现在恍惚觉得已经过了很多年了?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又要陷入梦中,秦青冥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
“你这样做,他醒来也……”
“不会让他知道。”低沉的声音饱含着一股无端的冷漠,熟悉又陌生。
秦青冥想保持清醒确认是不是真的有人,却仍抵抗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
“沈青莲!”说话的是一个看似二十五六岁,手握一柄白色佩剑的青衣男子,他站在石阶下眉头紧蹙,略微有些生气,随即又低声唤了声:“公子。”企图让眼前的人为他自己想想。
哪知眼前的人却连半点反应也无,他头戴斗笠,斗笠四周垂下一条条白色丝带遮住了他大半个人,看不清面容,一袭白衣穿在身上飘飘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