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周五正好是中秋节,所以周四就下午可以回家。
乒乓球课下,萧旸和于渊各自回到寝室整理东西,就在这时,萧旸收到了一条微信,是老妈发来的。
明月:在?
萧旸:在。
明月:中秋节你和你爸过,我不在家。
萧旸:?
明月:我还有几天年休假可以请,和中秋假期连在一起,出去玩几天。
萧旸:嗯,我知道了。
明月:你爸最近怎么样?
萧旸:没换女朋友,还是莫琳。
明月:住在家里?你爸有没有和她睡一起?
萧旸:住在家里,睡一起。
明月:他们会不会结婚生孩子?
萧旸:我怎么知道。
明月:你怎么不知道?这关系到你的切身利益啊!
明月:妈妈离婚时把财产全部留给你爸了,就是因为他说以后不会结婚生子,这些财产将来都是你的,他现在倒是好,天天乱搞!
明月:爸爸妈妈辛苦工作十年才买了那么几套房,千万不能被外人抢去了,这些钱你自己要奋斗多久才能赚到啊,凭什么便宜了那些女人!
明月:你要好好学习,一定要听话,将来要有出息,有一番作为。你还要尊重父母老师,好好和爸爸说,不要和他吵架……
看到这里,后面无非又是那些话,萧旸没再看下去了,正想把手机屏熄了装进兜里,就在这时,手机又震了一下,是骚扰拦截的提示,显示拦截了两个“老爹”的电话。
萧旸打开微信,找到”阿拉伯数字”,发过去几个字。
萧旸:什么事?
阿拉伯数字:今年中秋你和谁过?
萧旸:我妈出去旅游了。
阿拉伯数字:那我们一家人明天一起吃顿饭吧?
萧旸:我和她不是一家人。
萧旸的老爸自动忽略了上面这句话。
阿拉伯数字:明天下午我来接你,电话联系。
阿拉伯数字:对了,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萧旸顿了顿,进入黑名单,把老爹的号码删除,然后跑到于渊的宿舍门扣,敲了敲门。
于渊:“进。”
萧旸进去,笑问:“今天你去哪里吃饭?”
“学校食堂吧。”于渊回答。
“不约校外?”萧旸对上次的烤肉还有点儿念念不忘,“今天马腾不在。”
于渊瞥了萧旸一眼,道:“穷。”
萧旸乐了:“这么说来,我也有点儿。”
这段时间晚自习常常写作业,使得画稿子的时间少了,萧旸的“外快”有所减少,所以手头也有点儿紧。
二人在食堂吃完饭,在校门口分别,萧旸没有回家,直接约人去了网吧,第二天五点多从网吧里出来,回公寓里补了一觉,直到被自家老爹的电话吵醒。
“喂……”萧旸还没完全醒,“谁啊……”
“还在睡?”老爹听出了他的睡意,“你晚上又干嘛去了?每天在外面混着,日夜颠倒,不好好睡觉……”
“你有事快说。”萧旸皱眉,“没事我继续睡了。”
“我一会儿来接你吃饭,四点到。”老爹嘱咐道,“小区西门口。”
“知道了。”萧旸挂了电话。
萧旸换了身衣服,又写了会儿作业,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下楼,走到西门口等着。
老爹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奥迪,在小区门口掉了个头,停在路口。
萧旸的老爹叫萧卫,结婚比较晚,这会儿都快五十岁了,长了一张长长的面孔,非常非常瘦,两边颧骨比较突出,嘴唇稍尖,一副凶相,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甚至会有点儿瘆人。
萧旸长得更像母亲,他们父子看起来几乎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真要说有点儿父亲的影子,大概是那身扑面而来的痞气。
萧卫是个注册会计师,有证儿,在N市有几套房,但没上过正儿八经的大学,连大专学历都算不上,最多就是个高中毕业,连带着还有些没素质。
萧旸和父亲关系差,并非因为他素质低学历低,而是源自于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曾有一段时间,他的父母之间因为离婚和财产分割的事情闹得厉害,不仅仅只是吵架和冷战,而且还伴随着极其频繁的家庭暴力。
六岁时候的事情,萧旸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唯独有几件,清晰如昨,就像一块腐朽的木,无论往池子里加多少清澈的水,它永远浮在最上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其中一件,发生在父母刚分居的时候,老爹竟然傻到去老妈的单位市检察院闹事,不仅如此,还一拳打得老妈颧骨开裂,差点儿毁容,结果被赶来的警察当场逮捕,医院的鉴定结果是构成了轻伤,若是受害者执意追究,是可以判刑的,不但要坐牢,注册会计师证也会被吊销,就等于被砸了饭碗。
当时,家里有个干了好几年的保姆,六十岁左右,听说了这事儿,吓得赶紧让萧旸给他妈妈打电话求情,六岁的萧旸啥都不懂,只是按照保姆的要求,不断对妈妈重复:“不要抓爸爸坐牢,不要抓爸爸坐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通电话的缘故,萧卫最后竟然真的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安然无恙地继续做他的注册会计师。
还有一件,是离婚不久后,六岁半的萧旸在保姆的帮助下偷偷跑出去见了因为净身出户,不得不在外租房的母亲,回来之后却被父亲一顿毒打,接着又罚站了两小时,并被警告从今往后都不许去见那个恶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