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就因为这个？就因为我没有死在战场上？！就因为这么荒谬的理由！”阿尔托莉雅古井无波般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是的，或许这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凯的声音逐渐变低，但仍然清晰无比的说道：“民众的短视，嫉妒和自私，最终毁灭了您，吾王。”

“除了这个，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吗？就算民众背叛了我，你们呢，你们可是我视为手足的兄弟骑士，为什么会做出和你口中短视的民众一样的选择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阿尔托莉雅继续说道。

“您还不明白吗？那是因为您太无私了，而您的战士却不是这样。”凯苦笑了一声说，果然，荣耀的骑士王永远是荣耀的骑士王。

“无私？”阿尔托莉雅不解的说道：“我公平的对待所有人，难道不对吗？”

“是的。您是上天的宠儿，从小就有大贤者梅林的认真指导，之后轻松的获得了龙之力，再完成湖中仙女的试炼后拔出了她封印千年的誓约之剑成为了万中无一的勇士，您让勇武让无数强大的敌人都彻底臣服，甚至连敌国最美丽的公主都无法抗拒您的魅力选择成为您的王后，可是您从没想过，这些在您眼中根本微不足道的成就，对于普通人来说可是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仿佛发泄什么是的，凯吐出了一连串的话语。

见阿尔托莉雅没有反驳，凯粗粗的喘了口气继续道：“但您身边的将士们呢？您身边的普通人呢？他们之所以追随您除了您人格魅力的感召之外，更希望通过上战场来获取荣耀与财富地位。当然荣耀您是绝对可以带领他们获取的，可是财富与地位呢？您禁止士兵掠夺被占领的土地，保证被征服者还能保留财富和权力，这一切做法都让您的士兵们失望，您永远也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和您一样高尚，他们参与战争的目的就是想从被统治者变成统治者！”

“说完了吗？”听着凯长篇大论的言辞，阿尔托莉雅冷笑了一声说道：“参加战争仅仅为了财富与地位？难道你们的理想与信念都是纸糊的？”

“我们都是普通人！陛下！我们会畏惧死亡，我们也渴求财富！理想和信念当然重要，人们有时候可以为了这些而慷慨赴死，但是活下来的人更需要的是面包和水！”凯大声吼道。

空旷的大厅里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那你们的国家后来怎么样了呢？”就在两人陷入无言之际，尼禄虚弱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奥古斯都！你没事了？”听到这个声音阿尔托莉雅仿佛从睡梦中被惊醒了一般，惊喜的说道。然后快速跑到了尼禄身边。

看着一脸奇怪表情的阿尔托莉雅，尼禄虚弱的笑了笑说道：“我怎么可能没事呢，不过，我现在是要称呼你骑士王陛下，还是阿尔托莉雅呢？”

阿尔托莉雅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没有理会他，反而说道：“为什么你的断肢还能自己接上呢，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尼禄用力吸了口气，压制住“审判”为了治愈伤口而带来的可怕疼痛说道：“这个待会再说，先把我扶到那个亡灵身边去，我有些话要问他。”接着又轻轻的在阿尔托莉雅手中划下了几个字。

明白了尼禄的意思，阿尔托莉雅意味不明的笑着点了点头，将尼禄扶到了凯身边。

看着只是走了这么短的距离就已经浑身虚脱的罗马皇帝，已经完全放弃抵抗的凯说道：“后来……呵呵，后来，在王死了之后，没过多久整个国家就分崩离析了。”

“那些曾经被王宽恕的贵族们，听说王去世的消息，几乎都要彻夜狂欢了，他们根本没有人继承王的意志和信念。”凯冷笑了一声：“趁着这个宝贵机会，他们立刻开始四处攻杀，抢占地盘，连您最信任的艾伦家，都宣布真王已死，他们从此不再臣服于任何人，而您王后的娘家，也就是北境的莫里尼家，更是连最起码廉耻都不要了，宣称您和王后唯一的继承人在他们手中，要求所有诸侯都要到威尔斯向他宣誓效忠，尽管他们自己都知道，王后根本不可能为您诞下子嗣。要不是后来桂妮薇儿陛下在烈焰峡谷击杀了三万蛮兵，这些家伙早就向入侵者摇尾乞怜了！”

“那你们呢，怎么会变成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看阿尔托莉雅又开始发愣，尼禄替她开口道。

“实际上，最惨的还是我们这些所谓的禁卫，虽然大陆上的诸侯们都已经发动了叛乱，没人愿意继承王的遗志，但是对于杀死我们这些所谓的“凶手”这种“荣耀”的行为，他们还是很热衷的。”凯继续冷笑道：“不过那群饭桶，怎么可能是我们这些常年与蛮族和魔兽战斗的精锐战士的对手，我们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桂妮薇儿陛下。”

“你们的王后？她的力量这么强吗？”尼禄有些惊讶的说：“记载里面，你们王后应该只是一名光明祭祀吧。”

“当然，哪怕过去了三千年，我依然记得当时的情景。”回想起了当时地狱一般的场景，凯的身体再次颤抖了起来：“冥狱之门被开启，无数的亡灵一刻不停的撕扯着我们的身体与灵魂，然而在生命魔法的加持下，我们会在濒死前的一刻被再度复活，这时候，我们才知道，王后陛下身边的“异端裁决者”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异端裁决者？”尼禄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那个教会的祭司似乎也要制造这种东西，想了想说道：“那是什么东西？”

“这件事情，王您应该是不知道的吧，王后陛下身边的永远身着白袍手持巨剑那些卫士的来历。”凯无奈的笑了笑，对阿尔托莉雅说道：“您无法相信眼中圣洁无比，高贵美丽的桂妮薇儿小姐，背后居然是一个能把亡灵魔法和光明神术完美结合到一起，并热衷于用“活人”做素材，炼化成不生不死的怪物的疯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