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壶寒潭香灌下去,脸都不变色的。
酒足饭饱过后,陶然背起书篓跟在萧玉衡后面,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往凌王府的方向去。看着萧玉衡因为他打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飞起一脚把萧玉衡踹到一边的心都有了。
就这样在陶然哀怨的饱嗝和萧玉衡停不下来的笑声中,走到了凌王府的大门前。
萧玉衡的王府在长安城诸多皇亲国戚的府邸中不算大,但也不小。
跨进王府的大门,绕过影壁墙,一个正统大户人家的府邸完完全全展现在了陶然面前。
“哇,这院子,可真大啊……”
陶然一脸震惊地看着萧玉衡的王府,打扫院子的,搬挪古董的,匆匆忙忙走着的下人,见到萧玉衡,都无一不向他问好,一时间“见过王爷”的声音遍布整个院子。
萧玉衡一脸满意加嘚瑟的点着头,直到一个年轻的少年跑着来到他面前,边行礼边道,“王爷,您回来啦。”
萧玉衡“嗯”了一声,昂这头,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陶然,嘱咐道,“这是本殿下的贵客,阿福,准备客房。”
“是,王爷。”
少年应着,稚气未脱的脸掩不住骨子里透出来的成熟老练,很快就吩咐下人替陶然准备好了房间。
“陶兄,请。”
萧玉衡说着,揽着陶然就往客房的方向去。
脚下踏着的是青石小路,后花园里的杨柳正抽着新芽,池塘里养着各种颜色的锦鲤。
他倒是没想到萧玉衡这样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也有种花养鱼的闲情雅致。
要知道他的恩师陶老先生,辞官回乡之后,便在陛下赐的宅子里种瓜种菜种豆角,养鸡养鸭养兔子,整个一归园田居。
进了客房,陶然刚把书篓丢在地上,就听萧玉衡道,“陶兄,你就先在这住着,有什么事情找阿福便是。”
萧玉衡说完,便好像有事似的告辞了。
待送走了萧玉衡,陶然一屁股瘫倒在椅子上,望着顶上的房梁迟迟不想动弹。
萧玉衡这么简单就让他一个刚刚认识的人住进自己家里来了。
真的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陶然怔了一会,而后把放在地上的书篓打开,翻了几下,从一堆衣服里摸出了一封信。
陶然略带醉意地看着手中的那封信,想起恩师陶千秋陶老先生在他临行前说的话。
“然儿,你真的要去京城么。”
陶然站在书房的桌前,眼睛紧盯着墙上挂着的墨竹图,点了点头。
“以你的学识,中前三甲也未尝不可,只是……”陶老先生欲言又止,但还是道。
“只是你一个女儿家,若是哪日被人发现你的身份,那可是杀头的欺君之罪啊。”
陶然听着陶千秋的话,似是明白了恩师到底在担心什么,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道,“恩师,若是被拆穿,我便说那信是学生偷了您的印鉴冒充您写的,绝不连累恩师。”
陶千秋长吁了一口气,眉头紧锁,眼里的忧虑浓得化不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然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望着苦心教导自己十几年的恩师,坚定不移地道,“有道是文能安天下,十年苦读,不就是为了一展胸中抱负,不负平生所学。再说,我身为大康的子民,若是不报国,那岂不是白读了那么多圣贤书?”
她说着,垂下眼眸,有些落寞地道。
“再说,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陶千秋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儿终是决定放她去了,只是千叮咛万嘱咐道,“此行去长安,务必小心谨慎,注意安全。”
陶然想着,胳膊肘搭在扶手上,向后一仰靠向椅背,闭上眼睛,仿佛极度疲惫一般,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