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晏飞道：“大家都没事了，谢谢祁道长！”顿了顿脸红道：“我们刚才跑得太急，忘了你还在后面。”

祁玉故作“哦”了一声。不见下文，晏飞道：“祁道长……我们有人被尸群咬到了。”

祁玉撩开他的袖子，左右看了看，又撩起其他几个弟子的，简单明了：“完了。”

听他这么一讲，晏飞的心凉了一大截。后头一个弟子已经嚎啕大哭起来，他也忍不住红了眼。

晏飞怯怯道：“真的吗？道长你没骗我们吧？”

祁玉狠狠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都哭什么？你们既然出来了，代表的就是晏家。无论什么时候，你们的武器是手上的剑，眼泪收回去。”

晏家八十八条家训铭记于心，但晏飞还是小小地啜泣一声，“是。”

祁玉看得心情大快，正欲开口，背后却传来另一个男声。

“他们年纪尚小。”

“祁道长……”欣喜中夹杂着一丝敬畏。

来人步态翩然，从浓雾中现身。

祁玉把接下来要恐吓这群门生的话收了回去，憋出一句：“晏宗主。”

他与晏五阴见过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晏五阴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尊重，连祁玉自己也没搞明白为什么。

晏五阴确实只在他面前展现出不为人知的一面，在门生眼中，晏五阴看起来古板迂腐，让人不敢亲近。

不过在世中能多一位好友，即便是浮萍之交，对祁玉来说，已经是难得。

他刚才的话被晏五阴听到了，“祁道长以前怕鬼的时候……也这样哭过。”

“……”喂喂喂？干嘛这样拆他台！

众人回到了先前的破庙中，里面有尊掉漆的大佛，倒在了地上，却依旧慈悲威严。祁玉生完了火，便听到一句质问：“祁道长真的因为怕鬼哭过吗？！”

祁玉走了过去，翻转着手上的符篆，“伤口还疼吗？我怕不怕黑，你问问你们宗主。”

没想到晏五阴搭上他的腔，“确实如此。”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啊。

这句话引出众少年的笑声，只不过他们还是怕自个家宗主，搞不好回去又要练上那套枯燥无味的剑法，因此只能捂着嘴偷偷笑。

祁玉手一招：“都过来看看，被活尸咬了是什么样子的。”

晏吟生道：“伤口是发黑发紫的。”

祁玉道：“没错。还有呢？”

“我知道我知道！血流不止！”

“伤势不止，会蔓延到上肢。然后全身尸化？”

祁玉点头：“对！”

有个门生问：“那被咬了，第一时间怎么处理呢？”

祁玉道：“轻的可以用药缓解，重的话……把手脚砍了吧。”不是他危言耸听，而是尸毒如果真的蔓延到那一步，神仙在也救不回来，所以砍了有毒的部分恰是正确的做法。

众少年显然对他说的深信不疑。

打斗了一天后，虽然在这里谈笑风生，但门生终归年轻，不一会就都靠在身后的草垛上沉沉睡了起来。

晏五阴拾柴投到火堆里，垂眸道：“祁道长，你的伤口还好吗？”

祁玉从火光中抬目，眼眸中印出熊熊烈火，“无妨。”

晏五阴谨慎道：“若祁道长不嫌弃……我帮祁道长处理伤口吧。”

短暂的沉默后，祁玉把手伸给了他。晏五阴看到满手绷带后，一脸无言。

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推开他的袖口，轻轻揭开白布，已经和连在一起了只是小小的两道伤口却引得祁玉全身寒栗。

疼得他牙齿都在打颤。

看完了，晏五阴小心翼翼地摸在伤口上，力道很轻，“幸好……还没蔓延。”他的指尖轻轻在白瓷瓶上扣了扣，倒出粉末，匀在伤口上。

药粉给伤口带来丝丝凉意，稍微能缓解祁玉的疼痛。

这是，晏五阴忽然道，“祁道长，欢迎回来。”

祁玉稳稳道：“嗯。”

这时，外面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