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嗤笑，祁玉生平第一次发出这种没有礼貌的笑声，笑着笑着，恍惚让人听见了富贵的鹅叫声。

“……”谢忘忧不满地喊了声：“哥哥，别笑。”

祁玉停不下来。

“……”谢忘忧根本不明白自己的话哪里好笑了，竟然能惹得祁玉失了平日的分寸，像个疯子一样大笑。

不过哥哥这么开心的话，那就笑吧，他无所谓的。

须臾，祁玉终于笑完了，笑到没力气，懒懒坐在松软的蒲团上，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祁玉像丧失了记忆般，笑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谢忘忧冷笑。长靴直勾勾踩过案桌，打翻了上面的茶盏墨水香炉，一片混乱中，再次把祁玉重重顶在墙上。

祁玉下意识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心疼地看着那副被谢忘忧踩脏了的字画：“我的字啊。”

谢忘忧发现了，他的好哥哥原来会跟他装傻。

但祁玉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他笑点很低，方才那句话简直戳中了他的死穴，他不自觉退了一小步，换来谢忘忧逼近一大步。

谢忘忧挑眉：“快答应我。”

祁玉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你很喜欢我吗。”

谢忘忧的五指温柔地插在他发间，意犹未尽的留恋着。

祁玉：“怎么不说话？”

刚说完，他整个身体被谢忘忧圈着，头顶传来一个清脆的少年声：“哥哥，你听到我的心跳了吗？”

“恩。”

祁玉不知道，这颗心只为他一人跳动。

这时外面不适宜传来一声鹅叫。

谢忘忧忍着松开了祁玉，望向门外的罪魁祸首，一把抓住了富贵的脖子，拎在半空中。

富贵向来不喜欢别人抓他，特别是敏感的脖子，但这次它被谢忘忧抓着，一点都不闹腾，头还很享受地蹭着谢忘忧的手背。

谢忘忧的指腹在鹅毛上摩挲，意味深长的道：“好漂亮的鹅。”

祁玉不以为然：“就是只普通的鹅。”但想到富贵是出自春心苑的，这么说好像有点降低了它的身份，补充道：“它确实比一般的鹅漂亮。”

富贵：“……”只是漂亮吗！

谢忘忧无奈恩了一声，掂着手中的乖鹅：“叫一声来听听。”

“嘎。”

祁玉：“哇。他很听你话呢。”

谢忘忧放下了它，用脚尖拱了拱，富贵摇着肥硕的屁股看他，“你这鹅哪来的？”

祁玉：“哦，其实是它自愿跟我走的。”祁玉把那天的场景复述给他听。

谢忘忧颇满意地点了点头：“这鹅倒是很忠诚，就不炖它了。”

祁玉：“呃……是你想吃了吧？”

谢忘忧傻笑：“怎么可能。”

这只鹅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但不知为何流落到春心苑那种地方。

祁玉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你来这几天都有吃东西吗？”

鬼和人的食物是不同的，祁玉不知道这少年吃不吃得惯，他想起花姬给他带来的那些粘糊糊绿色的东西，看谢忘忧颇娇生惯养的样子，想也不用想，当然是吃不惯的。

那种食物，别说鬼没味觉了，就是光闻着也受不了。

果然，谢忘忧摇头，肚子很和适宜的发出了一声咕咕。

祁玉捏了捏他的脸：“果然瘦了。怎样，还是家里好吧？”

谢忘忧：“不嘛，我要跟哥哥在一起。”

“好吧，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祁玉拂开纱幔走了出去，弯腰看着池中的锦鲤，回头道：“你喜欢吃鱼吗？”

谢忘忧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祁玉该不会要红烧他的千年锦鲤吧……要知道，那池锦鲤的岁数比他们两个加起来还要大。

况且，谢忘忧皱眉，红烧锦鲤根本不好吃。

见他不应，祁玉道：“要不清蒸？”

池中鱼群：“……”它们咕噜咕噜地吐泡泡，若祁玉能听懂，应该会听到一阵臭骂：孙砸！敢吃我们！看我不弄死你！滚呐！

祁玉顺手捞起一条全红的，鱼尾扑腾扑腾想摔他脸，看样子，他是真的想烧鱼给谢忘忧吃。

谢忘忧上前打哈：“啊哥哥，不必了不必了，我不爱吃鱼。”

祁玉打断他：“你还小，该补补营养，要多吃鱼。”

谢忘忧差点哭出来：“不要嘛，我比较想吃别的肉。”他看着祁玉手中弱小又无助的鱼，直到祁玉把鱼扔回池里，才松了口气。

“唔。”祁玉想起之前来的时候在假山处看到了一窝兔子，即刻有了主意：“你喜欢吃什么样的？”

谢忘忧难为道：“爆炒吧……”

祁玉：“爆炒兔肉怎样？”

谢忘忧一脸拒绝：“不不不，我不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