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长老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但念在你情急之下,惊慌失措,又不知这鬼鼓的厉害,姑且……留你在师门吧……”
闻言,洛青如蒙大赦,痛哭流涕地给师父磕了三个响头,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你自去含章殿领罚吧,这三个月禁足桐在楼,抄五百遍昆仑铁律,抄不完不能出来!”
洛青抽了抽鼻子——五百遍,这可是青莲长老门下的最高纪录,而且还要去含章殿打板子……可见师父有多生气了。不过他不敢叫屈,只要师父不赶他走,怎么着都行。
“这两面鼓,你再不能碰!”师父说完,手中结起两道印,往下一按,把那两面鼓都封了。
“弟子再……不敢碰了。”洛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答应道……刚才他还有点儿邪念,想用这两面鼓的威力震撼昆仑其他峰的师兄弟,现在被师父一吓,魂儿都飞了,哪还敢沾。
“去吧。”师父对他的回答满意了,声音温和下来,他不敢逗留,连忙退出青莲小筑,赶着去含章殿领罚。
薛孟染在门外等他,看他满面泪痕,不禁有些担心,跟着他问长问短。洛青一路走一路把鬼市的情形又说了一遍,照样隐去了莫思璇卖他的那一段——不是他不相信薛大嘴,只是既然答应了莫思璇,那就有义务保守秘密。
两人一起来到含章殿,掌刑师兄已经到了,竹板和刑凳都已摆放停当。
薛孟染问:“罚了多少板?”
“五十。”
一听这个数字,两人俱是一震——这也是师门下的最高记录,洛青心想——真是天道好轮回,这下师父把以前饶过去的板子都打回来了。
薛孟染担忧道:“慧虚,你行吗,要不再去求求师父?”
洛青摆了摆手,眉头紧锁——凭良心说,闯了这么大祸,五十大板不错了!他大义凛然地脱了外袍,趴在刑凳上,听见薛孟染在旁嘱咐:“慧虚,能不叫最好别叫,越叫的大声越疼。”
第一板子上来——背上火辣辣的疼,他咬咬牙挺住了,第二板就忍不住叫出了声,噼里啪啦一阵后,洛青的嗓子都喊哑了,因为疼痛冒出的冷汗流到伤口上,像被抹了辣椒,数到第二十下时,他赶紧叫停——再不停就得晕过去。
薛孟染还算有良心,趁着休息的时间给他输了一些灵力,好歹精神了。
洛青一咬牙,让掌刑师兄继续,又一顿板子下来,他整个人像被水洗了一样,后背上皮开肉绽,却麻木了,受完刑后,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一头扎进了薛孟染怀里,捂着脸默默地哭了。
薛孟染僵硬着身体没敢动,也不知该怎样安慰他,良久,见他没力气哭了,才拿了一块大手帕让他擦泪。
板子挨完了,也哭完了,洛青心里如释重负,薛孟染背着他回到寝室时,师父已经派人送来了汤药和愈合膏,并给了他莲花汤池的通行令牌,让他明天开始去温泉药汤里泡澡疗伤。
得到师父的体恤,洛青心里那一点点委屈消失殆尽,他喝了汤药,抹了药膏,还被薛孟染伺候着洗了头发上的酸豆酱,终于满足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擦黑,他爬起来撑了撑肩膀,感觉背上的伤好了一多半,旁边桌子上搁着两张饼和一碗粥,薛孟染的金蝙蝠在上面忽扇着翅膀驱赶蚊虫。洛青肚子饿的咕咕叫,三两口就吃光了。一股酸豆酱气味又扑上鼻头,呛得他差点儿吐出来——自己真该洗个澡了。
他匆忙取了一套衣服,拎起师父给他的通行令牌,出门往莲花汤池走去,昆仑第九峰的师兄弟们刚吃完饭,陆陆续续地往回走,见了他都小心翼翼的打招呼,满脸同情之色——想必他挨了重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洛青不以为意,在他们中间寻找薛孟染,看了半天也没见,想必是被师父唤去了。
他径直来到莲花汤池,用通行令牌打开结界——这莲花汤池是上一代昆仑第九峰峰主建造的,用一整块超级大的汉白玉雕刻而成,引昆仑天池的温泉过来,又加了好多有助修行的神草和符咒,平常只有青莲长老和来昆仑拜访的贵客使用,泡一次能疏通奇经八脉,增长灵力,还有愈合伤口的奇特功效。
洛青小时候跟师父来过,那时候师父身边只有他跟元贺师兄两个嫡传弟子,元贺师兄出身名门世家,自己带了好多仆从侍候,逢年过节都回家探亲,洛青却是个孤儿,无人照顾,也无家可回,而且他天生仙基不稳,身体孱弱,年龄又小,整天粘着师父,师父只好把他带在身边抚养,又怕他被人欺负,连闭关修炼时都带他入关,在身边给他准备一床被褥……后来,来了莫思璇跟薛孟染,师父才给他另安排了弟子寝室,莲花汤池也再没让他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