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两天去找他。”
“哦……那行,”小老太,“你要走了吗?”
“对,刚刚看完出来,这就准备走了。”
“行,那你早点回去,马上天黑了。”小老太道。
徐陌点点头:“好。”
徐陌看着小老太走远,刚想转头,忽然看到小老太在两座墓碑前停下了。
那是他父母的墓碑。
徐陌晃了晃神,跑了过去。
小老太将手里的花放到两块墓中间,似乎注意到了墓碑上已经放着的两捧花:“这么多年没来看你们了,有新朋友了吗?”
徐陌刚好听到这句话,问道:“老师,您认识他们?”
“你还在呐,”小老太道,“哎,这是我以前一个学生的父母,挺好的一家子,后来家里出了点事,家里大人去世了,就留下个孩子。那孩子原本挺活泼一娃儿,最后考得也挺好的,父母出事后他们家房子卖了,我就没再见过他了。父母去世那么大事儿,搁谁身上都不好受,更别提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孩子了。后来也一直没他消息,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之后我就回京城了,这次才回来,能再拜拜他们。”
徐陌心中大恸,强忍着心下酸楚道:“这样……”
小老太:“这两束花说不定就是他们孩子送的,还新鲜着呢,他跟忱忱一般大,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挺想他的。”
“那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上学的时候挺皮的,但是进班晚,皮归皮,学习很努力,那时候忱忱跟他玩得挺好,我就记得清楚一些,”小老太回忆道,“小孩儿长得很好看,细皮嫩肉,但意外能吃苦,那些困难的舞蹈动作他不会的都会一直练,练到学会、动作标准、动作好看为止。”
评价意外的高,让徐陌有点不适应。
以前徐陌在上学的时候,从来都是被老师焦点骂的那个,他总觉得小老太看他不顺眼,成心搞他,就很不服气,有的时候为了呛老师还会故意作对。但小老太总有办法治他,所以那时候徐陌最怕的老师也是小老太。
徐陌:“那是挺好一孩子啊。”
“皮的时候也是真的皮。”
徐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小老太:“要是能再见见他就好了。”
“已经见到了……”徐陌嗫嚅道。
“什么?”小老太掏掏耳朵,“老太婆耳朵不好使,没听清。”
徐陌摆摆手:“没什么……老师,我一直很崇拜您,能拥抱
一下吗?”
小老太笑起来,笑纹堆在眼角,满脸褶子,但看起来非常好看,她主动张开怀抱:“行啊。”
徐陌拥抱住小老太。
小老太很瘦,抱起来小小一只,很单薄。徐陌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一米八三的的个子腰弯得很低,他把头搁在小老太的肩膀上,良久,轻声道:“他过得很好。”
小老太点点头,粗糙的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徐陌的后背:“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抱了一会儿,松开时眼眶里皆是盈盈泪花,都破涕为笑,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但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说出来。
小老太道:“人生就这么短的时间,认准了某件事就去做,去拼,别留遗憾,虽然已经长大了,但小孩子的一些纯真也该保留,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绝对不放手,哭啊闹啊,耍尽一切手段去得到它,将它留在身边。”
徐陌郑重地鞠了个躬:“谢谢老师。”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出园时,天已经暗了下来,便准备分道扬镳。
徐陌收到了杨禾的电话,杨禾下午已经打过一次了,这会儿又打过来,大概又是因为傅忱的事。其实见到小老太后,他心中的重压已经放下了许多,正考虑着明天去见见傅忱。
此时徐陌没有什么负担地接起电话,语气轻松:“杨姐,是不是傅忱的事,我想通了,明天去医院见他。”
“别明天了,你现在就来吧。”杨禾语气很急。
徐陌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道:“傅忱他怎么了?”
“他要见你,急着要出院,他爸不让他出院,一激动,把伤口给挣开了,流了好多血。”杨禾快哭了。
徐陌举着电话的手越来越抖,说话都语无伦次了:“傅忱他……姐……杨姐你别着急,我我……我这就来……”
杨姐跺跺脚:“你快点吧,医生在控制他情绪,他一定要等见到你了才接受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