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被手里剑贯穿的手掌，现在正包着白色的纱布。

鼬想, 他刚才该哄哄那两个孩子的。

至少该对他们笑一笑。

但他做不到。

太疲惫了。

太压抑了。

太痛苦了。

怎么也笑不出来。

鼬又想起了止水。

他总是想起止水。

平衡宇智波与木叶的关系, 照顾弟弟们, 这是止水一直在做的事情，现在是他在做的事情。

但止水是怎么做到的呢？

鼬想起止水的笑容。

想起止水欺负佐助的样子，逗弄刚的样子，哄着自己的样子。

止水总是开开心心的，好像生活里只有阳光。

明明处境最难的是他, 他却还能游刃有余的照顾三个弟弟。

这才过去多久？离止水不在, 才过去了多久？

他就已经如此疲惫不堪, 痛苦难忍。

而止水呢？

止水担了这些事多少年？

他这么过了多少年？

他经历了多少这类事情？

可他却总是那么阳光开朗的样子。

还能有余力去哄鼬，去逗佐助和刚。

鼬不明白, 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做不到......”鼬缩卷着身体，抱紧了自己，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像个受尽了伤害还走投无路的幼小困兽般，绝望的喃喃自语道：“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救救我......欧尼酱......”

但再是做不到也还是要做。

躺了半天后，鼬终究得离开床铺，站直身体，走出去，面对这个一点也不温柔的世界。

“哥哥！”佐助不赞同的道：“你伤得那么重, 怎么可以起床？”

鼬道：“我有点事要做。”

刚深吸了一口气, 忍住了对他大声吼叫的冲动：“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 还有事要做？你想做什么？自杀吗？”

佐助拉住鼬的袖子，祈求道：“哥哥，我们再去睡一会吧！你陪我们睡好不好？你好久没和我们一起睡过了！”

鼬抬手，戳了下佐助的额头，轻声道：“原谅我，佐助，下次吧！”

刚几步走过去，端起一碗粥，放到桌上，脸绷得紧紧的道：“吃！不管你要做什么，先把这碗粥喝了再去，就算想去自杀也得先吃点东西，有力气了才自杀得了不是吗？”

鼬知道刚已经要被他气疯了，再拒绝，怕是就要发飙了，跟被戳一下额头就能哄好的佐助不同，刚要是真的生气了，可没那么好哄。

佐助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刚这么生气的样子，他有点紧张的看着刚和鼬，生怕他们两个起冲突。

鼬走了过去。

刚替他拉开椅子。

鼬坐下，伸手端起碗，碗轻轻颤动，粥撒了出来。

鼬的肩膀还在剧烈疼痛，手掌昨夜被贯穿过，手臂也在昨夜被锁链吊起来负担了整个身体的重量。

鼬擅长若无其事，那张淡然的面具几乎长进了肉里。

但他再能忍，再会装，身体也实在是已经到极限了。

刚定定的看着鼬，那眼神让人联想起发狂的食肉兽类。

佐助感到害怕，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刚会对鼬动手。

但最终刚只是接过了鼬手上的碗，道：“我喂你。”

“不用了，刚。”鼬尴尬的放下碗，拿起勺子，虽然手掌很疼，但至少这勺子，他忍一忍还是能拿的：“我这样吃吧！”

刚对佐助道：“佐助，你想喂鼬哥吃饭不？”

“想！”佐助轻易被转开了注意力，他用力点头，几步跑了过去，接过碗，兴致勃勃的看着鼬，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啊！”

鼬无奈的看着佐助，又看了看没什么表情的刚，最后还是乖乖让佐助喂了。

喝完了那碗粥后，鼬到底还是出了门。

刚板着张小脸给他披上外套。

“我出门了。”鼬道。

佐助软软的道：“一路小心。”

刚道：“保护好你自己！”

鼬摸了摸刚的脑袋。

门合上。

过了十来分钟，判断鼬应该已经走得足够远了后，刚一脚踹翻一旁的鞋柜，然后他大步走回房间开始砸东西。

佐助毫不意外，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他砸。

整个房间被刚弄得乱七八糟后，他坐到地上，挫败的抓了抓他半边蓝色半边枣色的及肩头发：“我这个废物！”什么忙也帮不上的废物！

佐助咬住了下唇。

比起努力照顾他，尽力去体贴关心鼬的刚，至止水死后，就只会哭的他，才是真的废物。

刚咬牙道：“鼬哥这个蠢货！”总是苛待自己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