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本王快被烤肉折磨死了,请表哥指条往生的明路。”
雪盲症已经痊愈的方暇,眼角的笑意一闪而逝,他轻咳一声唤来方家护卫,“把东西拿过来给殿下。”
很快就有一个大包袱递到了吴蔚面前,护卫小哥贴心的替他打开了。
看着各种锅碗瓢盆,吴蔚感激涕零……才怪!
方暇道:“听闻殿下厨艺甚佳,之前托付的炊具已经买齐,不知我有没有荣幸一饱口福。”
吴蔚眼一眯,跟着笑了,“乐意之至。”
两只大小相差无几的狐狸这一局斗了个旗鼓相当。
吴蔚知道方暇此时已经将他摸了个底掉,方暇亦知道他这个表弟此时越是容忍,所图之事便越大。
护卫架好锅灶,吴蔚从家里带来的包袱里翻出他调制的混合调料,打算等下炖肉吃。
冬天的荒郊野外连野菜都没有,所谓的改善伙食,也只是换一种方法吃肉而已。
方暇站在一旁看他娴熟的拥着炊具,心中微动。
如今这个表弟,全然不似二叔送来的情报里的那个大皇子,但他又肯定这就是大皇子。
至于一个人的性格为什么前后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经过这几天的试探,他反正没套出话来,看来还得祖父出马才行。
盯着锅里的水烧开,吴蔚心有所感,一抬头就看到沈歌的身影出现在雪林之中。
沈歌这几天被困在营地很是无聊,今天忍不住跑出去打猎松松筋骨。
吴蔚招手喊着问:“小歌,今天猎到了什么?”
沈歌远远走来,突然弯腰捡了个东西,起身一挥手,只见头顶的树枝一抖,落雪扑簌簌的掉了吴蔚一脑袋,连脖子里都灌进去了一二。
“嘶!”吴蔚被冰到跳脚,他放下手里的勺子,抓起一把雪向着沈歌冲了过去。
在林间旁若无人的玩闹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牵着手一起回到营地,沈歌今天猎到了一只鹿。
这几天他们的亲密互动连护卫都察觉到了,但方暇与他们日日相处却从来不置一词,就好像在他眼里
,两个男人牵手同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吴蔚可不信他真的这么开明,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借此探探这些皇族贵胄的底线。
就这样一路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的过了二十天后,正月的最后一天,吴蔚踏上了凉州府城的地界。
方暇将他们秘密安置在一所私宅里。
“殿下,家主稍后就到。”
吴蔚没有异议,方暇在路上只跟他透露过一件事,那就是他之前在刘记食肆,从客商口中听到的传言里,最令人头疼的消息应验了。
凉州有个越王,是他又不是他。
当时沈歌知道有人顶替了他的身份后直接炸毛,扬言一定要将冒充之人砍头剥皮。今时今日再回想起来,吴蔚还是觉得那时的沈歌特别的凶残,又特别的可爱!
方暇说那个假越王,是被皇家卫队找到后带回凉州的,那人全程没有露出破绽。
到了凉州更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对各大世家各地官员以年节为借口送来的贺礼,既不主动伸手索要,又不拒绝各种贿赂,更不负责送礼之人的请求。
但偏偏这个“三不”政策反将送礼的浪潮越炒越热。
终于在过完年之后,假越王按捺不住开始网罗势力,这才露出端倪被方家察觉,恰好此时牛庚上门送信物,方家终于窥到了阴谋的一角。
再次将方暇说过的情况在心里捋了一遍,吴蔚心里有个人选,沈歌跟他一样,只是两人谁都没有说出来。
想的烦了,吴蔚也上火,“乖宝,也许你的方式真的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知道就好。”把挡在眼前的人全部杀掉,是解决问题最容易的方式。
果然捕捉到沈歌露出的小得意的神情,吴蔚将人揽过来禁锢在怀里,伸手捏上了他的脸蛋。
“小坏蛋,我说过不许随便杀人,一个问题永远有不止一个解决方法,杀人者人恒杀之,我不允许你陷入到任何危险的境地之中。”
沈歌没有反抗,黑亮的月牙眼对上吴蔚坚持的神色,认真的点了头。
“我听你的。”
“这才是我的乖宝。”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沈歌习惯了吴蔚这些腻歪的称呼,不再排斥与他肢体接触,冷淡的小脸渐渐解冻,看人的眼神也不再如草木荒石一般。
他正在为这个人而改变,并且不抗拒这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