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哥,是榭总通知的。只是,你明明可以早点告诉我。”秦越规规矩矩的目不斜视的跟在储绎身后出了卧室。
储绎佩戴的手表经过改装里面按了通讯器,榭硫并没有收走他的手表,储绎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面无表情的喝了下去,“我倒要等着榭硫到底想玩出什么花样来。”
“那个,榭总这次没玩啥花样,就是榭家和黎家打算联姻了,黎家四爷的小孙女,黎灵,刚满二十岁,长的水灵灵的。”
储绎准确的将牛奶盒扔进了垃圾桶,在空中留下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榭家谁呢,榭隐?或者说是榭硫?”
“这个,榭硫,就是在昨天晚上,榭家举行了一场宴会,到场的人挺多的,乐乐都去凑热闹了,我就想着楚哥你肯定不会准许的,可我找不到你人在哪。”秦越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说,“要是你昨天就让我来找你,说不定就可以阻止了。你都不知道,我看早报上说,榭总在宴会上一直黑着一张脸,也许里面有啥隐情。”
“这动作够快啊,是相亲宴呢还是订婚宴呢。”
“相亲宴吧。”秦越哭丧着脸。
“那你一副要完蛋了的表情,我看上的人就算结婚了我也抢的过来,只是榭硫嘛,毕竟还是不同的,不要让榭硫混在不三不四的场合里,那个女人也注意一下,说不定榭硫这准备换个口味试下温柔乡了。”储绎拍了下秦越的肩膀,“去做点饭,你老大都饿了快两天了,冰箱里有剩下的食材。”
“楚哥,我们走吧,我打个电话给饭店,保证比我做的快得多,味道也要好得多。”
储绎摊在沙发上不愿动弹,“叫你去就快去,别磨磨蹭蹭时间了。”
“楚哥。”秦越面露为难,君子远庖厨,特么还是他的厨艺下不了筷啊,等下做出来也得被储绎揪住耳朵痛骂一顿。
“去吧,我等着呢。”储绎声音低下来,“榭硫的厨艺特别差,以前每次都是我做饭他洗碗。有一次我硬要他弄,他煎个鸡蛋都能煎糊,煮个饭也是半生不熟的,吃了几口,我就把他弄的成果给倒了,他当时就跟我使小性子,说是以后再也不弄了,对了,他其实会泡方便面,味道应该还可以,毕竟他那么挑剔的人都能吃下去。”
听的秦越心里七上八下的,储绎又拔高了声音,“不过,秦越,我相信你,别看你一番憨人样心里可精了。对了,厨房里洗碗槽你看下碗洗了没,要是没洗的话,你顺便把它洗了。”
秦越战战兢兢的弄了一个多小时后,储绎一看,一碗牛肉面,他啧啧道,“就这个?”
“楚哥,其他的我实在是没办法弄成成品,你先填下肚子,晚上黎心先生有约,约你去徜徉酒吧一趟,要不我给他回话,就说你有时间。”秦越不好意思的回道。
“他来了,昨天到的榭城吧?还出席了榭家宴会,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回他一声,就跟我们以前一样,夜半场。”储绎拿起筷子,吃起牛肉面来,难得的没有浪费一根面条。
秦越这才放下心来,“那我去洗碗。”
“不用了,喊个阿姨来,等我吃完了,我们就走。”
遗憾的是,储绎吃了面条,才出了大门,就遇上了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皮衣的男子,领着两个中年妇女往水榭里钻,储绎指了指铁门,“你们这是?到我家里来去自如啊。”
皮衣男子外表很跋扈,内里特别恭敬,“先生您好,我们是上产中介公司,这栋房子应当是榭先生名下的,现在已经交由上产中介负责售卖。”
“卖?”储绎提高语气。
“楚哥,我们走吧。”一旁的秦越插话道。
“你先走,我想起了我还要回房拿点东西。”储绎语气不善,秦越不打算去触储绎的霉头了,自觉的先走一步。
储绎领着这几人进了大厅,就上了楼,他先是到卧室转了一圈,床单皱成一团滚在了地上,床头柜子上倒扣着一个相框,储绎将相框翻过来瞧,是榭硫的单人照,穿着一身白衬衣,双手插在裤子的兜里,站在一颗银杏树下,旁边有一条河流,河岸上插着一块木头做成的标杆,上面写着‘清风徐来’,这是榭硫十来岁时在他的高中学校照的照片。
储绎立在床头柜前,摆弄着相框一会,拿在手里出了卧室,他又依次往琴房里、书房溜达了一圈,最后就在侧厅里的门前立着,眼前是一张贵妃椅,靠近阳台处还摆着一张紫藤木做成的藤椅,榭硫特别喜欢躺在贵妃椅上优哉游哉的喝着红酒或是咖啡,房间里流淌着莫扎特的古典乐,红色绒毛地毯铺了一地,赤脚踩上去软软的,他向前一抓就是榭硫光滑的脚踝。
相框就这样掉落在地毯上,储绎愣了几秒钟,还是捡起了相框,由于地毯的庇护相片没有任何折损,储绎下了楼来,皮衣男子正在指使着两个妇女核对这些统称为动产的东西。
他笑了笑,对皮衣男子说,“这栋房产值多少钱,我买了,你们也不需要花更多的心思,至于价格,保证比卖给其他人更划算。”
“那个,”皮衣男子掏了掏耳朵,“榭先生说,出售之前,买主要先跟他说声,要不我跟榭先生反映下,免得闹出岔子来。”
“那你们忙你们的吧,榭先生那里就不麻烦你说了。”储绎摆了摆手,他靠在沙发背上,仰头吊灯轻微的晃荡着,橱窗里摆放着一些手工艺品,是榭硫亲手雕的,茶几上的花瓶里月季花已经枯萎了。上面还摆着一盒已经开封的烟盒。
储绎弯腰抽出一根烟来,划拉着打火机点燃了焰,他走到窗台前,望着院子里牢牢吸住墙攀沿而上的藤蔓,吐出新蕊的不知名的花花草草,院子中央摆着凳子、茶桌、还有编好的缠在秋千上的花环。
有的东西已经凋零,有的东西还在盛放。
烟燃烧殆尽的时候,储绎将它寂灭在窗台上摆着的花盆里的泥土里。
从水榭离开时,储绎又回头看了一眼,像是要把水榭里的一草一木都深深的装进他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