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才那两丫头说的昨夜见鬼的那人吗？凉亭不是她们说闹鬼的地方，这人让靳令过来做什么？

“你喜欢秀儿吗？”戚谢推着靳令通过月门进了莲苑。

莲苑种着满塘风荷，一座九曲桥纵横在池塘上，凉亭在池塘东北角，旁边有一座假山，靠墙是一颗枝条茂密的三角梅。

凉亭靠近假山那角廊檐上还挂着根婴儿手腕粗细的麻绳，麻绳上沾满阴气。有可能就是小贵上吊的那条，甚至小贵就附在麻绳上也说不定。

“喜欢啊，秀儿姐姐经常送我糖葫芦，还送我糖狮子。不止秀儿姐姐，还有春花姐姐，秋燕姐姐……”少年掰着手指头数人头，眉眼间溢满骄傲，似乎在炫耀着自己多招人疼一般，“她们都经常送我好吃的。”

“那她们会像秀儿一样请你帮忙吗？”

“会啊，我很乖很听话的。就刚刚！我还帮秋燕姐姐洗衣服呢，就是我站不起来，没法帮她晾衣服。”少年挠挠头，面色有些过意不去。

还真是小傻子，一串糖葫芦就能把你给收买了。

你这样的，被人卖了都会帮人数钱吧。

还好遇上了我，就当是报答你帮我从戚家脱身了。

“你以后不能再听她们的话哦。”戚谢推着少年，循循善诱。

“为什么不听啊，戚谢哥哥。阿令是乖小孩，要听话的。”少年仰头看身后的戚谢，眼眸中写满不解。

“她们是你什么人？”

“姐姐。”

“那我是你什么人？”

“戚谢哥哥是我娘子。”少年的神色中还带着点骄傲。

“是姐姐重要还是娘子重要？”

这个问题似乎难到少年了，他皱着眉思考了很久。戚谢将轮椅停在假山旁，很有耐心地等他回答。

“娘子重要些。”少年扁嘴，“可是这跟听姐姐的话不冲突啊。”

戚谢郁卒，那群丫头仗着你傻不懂事，随意指使主人做事，白拿了工钱不算，你还把她们当宝供了还！

“那如果娘子让你要不听姐姐的话，听的话娘子就要生气，你听不听？”戚谢蹲下来同他平视。

少年摇头，又点头，见戚谢脸色有变，眼眸中都有些焦急，连忙拉住他的手摇了摇，“戚谢哥哥不要生气，我听你的就是了。”

“委屈了？”少年泫然欲泣，戚谢有些不忍，伸手轻柔撸他头，“糖葫芦我给你买，乖啊。”

少年摇头，“不委屈，戚谢哥哥重要。”

没等他表完忠心，莲苑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靳令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声音有些焦灼，“戚谢哥哥，我们快躲起来。”

戚谢不解为何要躲，但见靳令神色慌张，他不自觉也跟着紧张起来，推着轮椅躲进了三角梅树下，枝条繁茂，两人身影被遮的严严实实的。

戚谢被靳令捂着嘴压在墙上，透过枝条的缝隙，隐约看到有一男一女抱在一起钻进了假山后头，嘴上都是些污秽的下流话，不多时便在草地上开始颠鸾倒凤。

老人家见多识广，戚谢活了这么久，什么没见过，饶有兴趣地在听墙角。倒是靳令脸皮薄，耳朵尖红到不行了，想捂耳朵却发现自己一只手捂着人家嘴。

他冲戚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戚谢下意识张口，舌尖不小心划过少年手心。

靳令身体一震，心跳骤然加速，像是碰着滚烫的岩浆一般缩回了手，捂住了耳朵，低头不看戚谢，少有的感到一丝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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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令那小瘟鸡，到现在怎么还没死。夫人整天都在念叨着，我都快被念烦了。要不是小贵这小子没用，咱们又怎会只能在这里见面。”

男人口中骂骂咧咧，混杂在低吟粗喘中，戚谢依然听了个清清楚楚，靳令还是那个态度，不听不看不管。

他从胖胖口中才知道，原来靳家不止刘氏一个夫人，还有二三四五六房，每一家都处心积虑要靳令死。靳令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功德，才能活到现在的。

也不知道这两人口中的夫人，是哪一房的了。

不消半个时辰，假山后头的声响渐渐歇了。

“文哥，你觉不觉得有点冷啊。”女声有些发抖，不安地靠在被唤作文哥的人怀里。

“小骚货，刚才还不够热？”文哥淫|笑道，压着女人又是一波暴风骤雨。

“不是，文哥，真的有点冷。”女人推开文哥，爬起来穿衣服。

“秀儿说，她昨晚看见小贵了，文哥，小贵会不会回来找我索命啊。”她的手颤抖，扣子死活扣不上。

“这小子还敢回来，当心老子打得他魂飞魄散。”文哥恶狠狠的大声喊道，似乎也是想给自己壮胆。“说起来，不是让秀儿叫靳令过来么，真有闹鬼的话，叫小贵掐死这灾星。”

“那布包还在，那傻子是不是躲着了。”

文哥套着长裤，起身在周围找了一圈没找着。那女人还在穿衣服，伸手指了指墙角的三角梅，文哥当即大阔步走了过来，伸手就去撩垂下的枝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