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池:“……”
穆池在心底嘟囔了句事儿逼,开口时语气依旧:“好好好,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离这里远吗?”
方栀沉默片刻,决定如实告知。他道:“方栀,生于朝歌,家至……”
“朝歌?你是怎么跑舒州来的?可以啊少侠,有缘千里来相会啊。”穆池惊讶出声。
方栀:“……”
穆池浑然未觉自己打断了别人的话,仍喋喋不休:“朝歌离舒州可不近啊,今日若不是我上山摘草药,你怕是要死在这里了。啧啧啧,可怜见的……”正说着,脚下一个没留神踩到一处草地,雨天草地打滑,穆池重心没稳住一屁股重重坐在了地上,五脏六腑仿佛都跟着颤了颤。
他倒没什么,方栀就比较惨了,方栀一手撑地一手捂住腹部,大口吸气,呼气再吸气。末了,终是忍不住开口:“你怕不是嫌我死得不够快?”
穆池也很郁闷,就这么一会儿连着摔了三跤,且次次都摔得如此狼狈。本就有些不好意思,加上被方栀这么一打击,脸腾的红了。他看了眼方栀捂住腹部的手,指缝中已经有鲜血渗出,心里生出了些愧疚之情。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有个形状有些古怪的烧饼。这个烧饼是他的午饭,已经冷了,且第一次摔倒时被压变了形,不成样子。他将这个扁得不能再扁得烧饼拿出来,塞到方栀口中没好气道:“闭嘴吧你!”
方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咬下口中那一块,将剩下的递给穆池:“我不饿。”
穆池看了方栀一眼,见方栀面色坦然,才接过大半个烧饼三两口解决了。再次起身重新扶起方栀,边走边道:“看你穿得人模人样的,我今天好人做到底先带你回我家。不过等你养好伤要回家了,一定要付钱的,我给人看病都是要收钱的。”他也不管方栀乐不乐意听,一边自顾自说着,一边扶着方栀回了杏花村。
这一日,杏花村西头的小药铺大门紧闭。
穆池忙了一下午,算着时辰方栀差不多该醒了,这才端着一碗药走近自己房间。他左手端着刚熬好的药,右手拿着衣服,侧身用手肘推门。进门后也不转身,直接用脚后跟将打开的门勾回去,屁股一撅,以这么个骚操作关上了门。
走到床边时,见方栀果然已经醒了。此时的方栀正睁着眼睛,面色阴沉,一眨不眨地盯着床帐顶,右手放在被子外面,手中握着剑,整张脸都写满了“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穆池不以为意,将手中的衣服扔到床上,大咧咧坐在沿边。边用汤匙搅动着碗里的黑色药汁边道:“这天气,晌午还下那么大的雨,下午就艳阳高照了。你的衣服我给你洗了,已经干了,肚子上那块破了的我随便缝了下,你将就着穿。本来想让你穿我的,不过你应该穿不下。”
穆池只顾着搅动碗里的药,丝毫未曾察觉脸色愈来愈黑的方栀。方栀盯着帐顶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将头偏向一侧看向穆池,同他的视线一起落在穆池身上的,还有那把三尺长剑。他冷声冷气道:“谁允许你脱我衣服的?”
穆池身子一僵,他本以为这人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没料到这人说翻脸就翻脸,说动手就动手。他不敢动作,只转动眼珠,斜眼看着架在自己肩头上的剑,一脸委屈道:“谁……谁让你一进门就晕了的?我总不能让你穿着湿透了的衣服躺床上吧?万一着凉高热了,小命还要不要了?你怎么还不识好歹呢……”
方栀无法反驳,他好看的唇抿了抿,欲言又止。好半晌,终是挤出几个字:“那也没必要连……”说到这,竟无法再说下去,难以启齿,又咬牙切齿。
穆池看了眼躺在床上抿唇不语,脸色难看的方栀,坦然道:“没办法啊,湿透了肯定要脱光啊,反正都是大男人你害什么臊嘛。”但当他感觉到肩头上的剑已经开始朝着脖子缓缓移过来时,还是撇了撇嘴,大声澄清道:“亵裤我是闭着眼睛脱的!”
直到听到这句话,方栀手中的剑才停住。穆池见他一脸的不信,忙放下汤匙三指朝天道:“真的!你信我!我是大夫又不是断袖色狼,我真是怕你病情加重!我发誓行吧?我要是没闭眼我就……就……”他思忖须臾,眼睛一亮,道:“就一辈子娶不到媳妇!行吧?够毒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