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听到秦清自称“秦始皇”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懵的,脑子里就像被雷劈了一样,一片空白。
“什么鬼?!”
郭芙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她以为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男人,现在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传说中那个统一六国、修建万里长城、号称“千古一帝”的秦始皇?虽然郭芙不知道,这个修仙世界的秦始皇,他的长城是修建在哪里,所谓的六国又是指的哪几个星球。
“他是秦始皇?那我在哪?我是穿越了?还是进了历史剧本?我是谁,我在哪?”郭芙在心里默念着,整个人陷入了短暂的自我认知崩塌。
可当她转头看向那个跪在地上、穿着龙袍,满眼泪光,抱着秦清大腿嚎哭的年轻男子时,那人一口一个“父皇”地叫着,神情真挚得不能再真,她就再也说不出“你别闹了”这种话。
郭芙忽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小青站在一旁,目光深沉,看似平静,实则眸底已泛起层层波澜。她终于明白,为何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总在笑的人,有时一句话就能让天地静默,那不是玩笑,是上位者骨子里的自信与威压。
而秦清本人则是满脸无奈,看着那还抱着他大腿不撒手的扶苏,轻轻叹了口气。
“哎,还是被你们给找出来了。”
秦清扫了一眼四周,整整一列身着官袍、披挂玄甲的文武百官已将凤来楼团团围住,每个人都面色肃然,分列道路两侧,等待着“始皇”大驾归宫。
虽然这些人谁都不敢忤逆秦清的意思,毕竟他是始皇帝,地位尊崇无双。但既然公子扶苏都已经亲自出面迎驾了,那他们这些百官便也只能象征性地“恭迎圣驾”,不然就是失礼——而对始皇帝失礼,在离恨天可不是件小事。
这也是秦清不愿意在离恨天暴露身份的原因。他本想带着郭芙他们好好逛逛这世界,走走修仙路线,该吃吃该喝喝,该装装……低调地混混日子,谁知一个拍卖会,就把他这个“失踪几万年的始皇”给炸出来了。
“这就是权贵的烦恼。”他在心中吐槽。
眼下没办法,几人只能跟着扶苏出了凤来楼。
凤来楼外,金甲卫士列队成阵,街道被清空,跪地迎驾的百姓多如潮涌,而百官更是俯首低头,不敢直视秦清。
郭芙被这一幕震得说不出话来,连陈灵和曾兮兮也小心翼翼地靠近她,低声嘀咕:“我们……这是跟了个大人物啊。”
走出凤来楼时,郭芙还惦记着那拍下了还没来得及送来的另一枚储物戒,小嘴一撅正要回头找店小二,谁知那位身披黑衣的斗笠人——墨子,只是轻轻一点头示意,便有两名凤来楼的伙计恭恭敬敬地捧着红漆木盒,从楼中快步追上,将戒指送到郭芙手中。
伙计躬身递过时,脸上带着敬畏之色,连一丝一毫的气都不敢喘:“姑娘,您……请收好。”
“这……钱呢?还没付钱呢。”陈灵小声嘟囔了一句。
“钱?”伙计吓得低头连连摆手,“钜子有言,此物属赠,不敢索金。”
郭芙一愣,倒也没多说,接过戒指后不动声色地扫了那位“墨子”一眼,只见后者仍站在高台之上,双手负背,斗笠下的眼神藏在阴影中,似笑非笑,像是在替秦清遮掩,又像是在布一个更大的局。
她忽然觉得,跟在秦清身边,似乎注定不可能是“低调”的人生。
凤来楼外,金甲卫队肃立,百官俯首不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庄严却诡异的沉默。
然而就在这无数人准备随始皇帝车驾归宫之际,队伍前方却响起一声突兀的喊声。
“喂,等一下!”
声音不大,却极清晰,仿佛击打在人心上。
那是郭芙的声音。
这一声“喂”,仿佛一块巨石扔入深潭,掀起了满场涟漪。文武百官纷纷抬头望向她,满脸惊诧,几位年长的大臣甚至眉头一跳,眼中浮现出惊惧和不可置信——那可是始皇陛下,离恨天万年未现的帝主,怎能如此直呼其前?
而始皇帝……竟也真就停下了脚步。
众人脸色顿时更加精彩,简直像在看一场离经叛道的剧目,连呼吸都轻了三分。有人已在心里翻查这女子的出身,试图从家族谱系里找到点端倪。
而被所有人目光灼烧的郭芙,此时却站得笔直,眼神中带着一丝挣扎与倔强。
郭芙其实一开始想叫“秦大哥”的,毕竟一路走来,她一直是这么叫的。但刚才那句“谁敢动我女儿”实在太重,太真了,重到她心里一下子生出了某种不可明言的波澜。
郭芙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这么顺着心里的直觉喊出了“喂”。
那一刻,她的心中其实已经有过千万种念头闪过,甚至觉得秦清可以做自己爹。
郭芙想起秦清讲起他和小鞠的故事时,那眼神中藏不住的深情与落寞,她想起自己也曾不止一次幻想过,要是自己爹不是郭靖,而是另一个人会怎么样——一个能为她在万人面前怒喝“谁敢动我女儿”的男人。
郭芙甚至在那一刻动了一个荒谬的念头:或许……是自己的爹郭靖截胡了自己的娘,若不是这样,自己应该叫秦芙。郭芙丝毫没想过如果没郭靖可能就没她了。
这种想法,像一滴墨染进了水,一旦冒头便无法收拾。于是她心乱了。
秦清转身,眉宇间没有丝毫不耐,只是温和地看着她。
“怎么了?”
没有怒意,只有耐心,就像一个父亲面对女儿的无理取闹时,会用最宽容的态度回应。
这份态度落入周围百官眼中,那更是不得了了。
那是陛下啊!谁敢直呼其名?谁敢用“喂”喊他?可这女子,不但喊了,陛下还回应了,而且是温和回应。简直……
“她究竟是谁?”有人低声在列中自语。
“不会是某位隐世皇族之后?”另一人谨慎猜测。
“看陛下的态度……莫非是……那位?”
“你说的莫非是被挂在陛下寝宫的那个画像中的那位?”
“看着神情样貌,倒是真的和那画像中的那位很像啊。”
“别乱说话,你们怎么知道陛下寝宫的画像的,贿赂陛下的近身宦官,也是死罪。”
“哎,我看你们都别争了,这就是未来大秦帝国的皇后娘娘,这还用想?”
大臣们面面相觑,脑海中已然开始各自脑补起这位少女的“尊贵来历”。不少人甚至在心中点头,越想越合理。
此时的扶苏站在秦清身后,听见郭芙一声“喂”,脸上的神情一度僵住,差点以为是谁胆敢无礼,抬头一看,见是这位“芙姑娘”,也瞬间释然。毕竟扶苏是见过秦清寝宫那副画像的。
扶苏心中虽然好奇这姑娘和父皇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但眼见父皇脸色温和,他自然也不敢多嘴,只在心中默默加了一笔——“注意此人,身份特殊”。
而秦清,面对郭芙的喊声,只是淡淡一笑,轻声道:
“怎么了芙儿?”
他那模样,倒真像一个宠着孩子的老父亲了。
这一幕落入所有人眼里,便再无疑问——这个女子,定然是与始皇陛下关系非凡之人,谁还敢轻视?
凤来楼内,气氛仍旧压抑凝滞,所有人都在等待郭芙说的下一句话。可这时,郭芙却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在寂静中清晰可闻:
“我还没给钱呢。”
这一句让许多人都微微一愣,不少人眼神复杂地看向她——都到了这份上了,竟还惦记着付钱?而且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带着几分倔强和自尊的倨傲,似乎在昭示:她不是靠始皇帝的庇护来得这两枚储物戒的。
只见郭芙轻轻抬手,从自己的储物戒中取出一物,那东西通体晶莹,泛着淡金色光辉,比普通灵石足足大了数倍,光是拿在手里,四周的灵气就像被牵引一般微微震荡。
“你说上品灵石值一百万个下品灵石。”郭芙盯着手中的灵石,又抬眼看向秦清,“那我这个极品灵石,能换多少?”
郭芙语气认真,是真的想知道,而非炫耀。
秦清看了一眼那枚灵石,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差点就伸手把她给拽回来。极品灵石在大秦帝国,那是货真价实的国家级别的储备资源,连大秦帝国的财政司都得备案登记,往往只在战时或重要祭祀仪式上动用几颗。
极品灵石,和上中下品灵石不同,不仅能量密度高得多,而且体积也大得惊人。上中下三品灵石,虽能量递进,但皆为鹌鹑蛋大小,而极品灵石,几乎如鸡蛋一般,单是这体积就足以碾压前者。
秦清斟酌片刻后低声道:“这颗……保守估计,至少价值一百亿下品灵石,若是有人愿意出高价兑换,价值甚至更高,毕竟能量密度大的灵石便与携带和储存。”
“那可以付账吧。”郭芙看向站在一旁抱着储物戒发愣的小厮。
她话音刚落,手一松,那枚极品灵石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轻巧落入小厮手中。小厮吓得都差点跪了,抱着那灵石如捧至宝,整个人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而郭芙却没有理会他的反应,只转身看向墨子,声音平稳地道:
“我郭芙,从不占人便宜。两枚戒指,按照你们拍卖行的定价,是五十亿七千万下品灵石。我这枚价值一百亿的灵石,多出来的,算是陛下赏你们今天接驾辛劳的赏金。”
郭芙语调从容,言语得体,将赠予的部分巧妙归于“赏赐”,一来显得自己不贪便宜,二来也替秦清立了面子,气度和风范兼而有之。
这一番话一出口,围观众人俱是肃然起敬,毕竟百官觉得,认识始皇帝,能掏出极品灵石者,不稀奇,他们自己家里谁没贪污几百个上品灵石。
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明言“不占便宜”,还懂得借“始皇赐赏”这一口风落地顺水推舟,那是另一种智慧。
连墨子都眼露赞许,微微拱手,郑重道:“郭姑娘心性通透,气度非凡,今日一会,令老朽大开眼界。”
一旁的文武百官也悄然点头,原本那些怀疑郭芙身份的人,在这一刻已心中认定——这位,真有一国之母的皇后之资。
而秦清,站在郭芙身侧,静静看着她收回手,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样自若地转身,眸中闪过一抹欣慰与感慨。
“小鞠的女儿,果然没让我失望。”他在心中喃喃。
几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凤来楼外,金纹红轿、龙首雕轮,俱是皇族仪制。扶苏亲自掀帘,恭敬请秦清上车,却被秦清摆了摆手。
“扶苏,你和小青同乘一辆。”
秦清话音未落,周围随行的大臣们几乎齐刷刷地抬头看了过来。
这些人中不乏老成谋国之辈,一听这话,神色就变得微妙了。
众所周知,扶苏虽为太子,却迟迟未娶。虽名为储君,实则代行始皇帝之政已有数万年。期间无数贵族之女、修界天骄甚至异族圣女皆欲嫁之,却都被扶苏一一婉拒。
不是没有传言的,有人悄悄议论,说太子性情孤僻、心性冷淡,甚至怀疑他是否对女子无意,是否暗藏男宠。
更有甚者,借此嘲讽皇家血脉难续、颜面无光。
而现在,始皇帝一句“你与她同乘”,宛如一道圣旨,在众人心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马车前,扶苏也一怔,瞳孔微缩,旋即僵硬地侧头看了一眼小青,这一眼,便再也收不回来。
小青依旧一身素衣,冷淡如霜,微垂的眼睫遮住了眼底情绪。但她那抹冷静出尘的气质,却有种沉静入骨的魅惑。
扶苏只看了几息,喉结轻滚,心头突地一跳。他心念电转,甚至下意识地开始在脑海中构思:若立她为后,该立何号?孩子取什么名好?封号从‘静’还是‘清’开头更合适……显然扶苏就是那种看了一眼,对了眼就开始想孩子的名字的那种。
而秦清却察觉到了扶苏神情的微妙变化。他眸光一闪,干脆开口提醒:“小青,把金山寺与法海的事,跟他说说。”
小青点了点头,并未多言,只是微微侧身,跨入了那辆专属太子的华车。
秦清又看向扶苏,语气淡然,却有股上位者的沉稳威严:
“这是我给你的一个考验。若你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能用最小的代价,帮她救出她姐姐,届时皇位,便归你。”
此话一出,大臣们再次变色。
这不只是口谕,这是禅让的风向。
若说刚才那句是示意“扶苏取妻”,那这一句,简直是公开钦定,这场拍卖风波之后,不但皇位有继,太子妃也已有了人选。
可他们哪里知道,秦清本意并非撮合姻缘,而是真心想借小青的事,来试一试扶苏的心性与格局。
大秦疆域横跨星河,西天佛门虽强,真打起来,秦清并不怵。但若扶苏真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化解恩怨,那才是帝王之道。
只是大臣们哪能明白这等用心?这下,朝中早已有心之人,悄然在心中谋算起未来的朝局变动。
郭芙这边,马车内,玉灯流光,软帘轻垂。金丝镂花的窗户轻轻摇晃,外头的景色正徐徐后退,而车厢里却如踏入了一座气派非凡的内宫。
雕梁画栋、玉案香炉,角落里一尊鎏金麒麟雕像正吐着氤氲香气。檀木桌案上铺着锦绣桌布,满桌灵果糕点散发着诱人香味,几案边还安置了软榻与玉座,光是那张靠背上绣有飞龙凤舞图腾的主位,就足够让人感到这“马车”的非凡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