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Roan成了南正安在美国的第一个朋友,是他给他提供了商机,亦从强大的IRAcLE的生意里给他分了一杯羹,带他渐渐融入了黑帮的上流社会;而那时盘踞在芝市的华人社团,行事阴险、心狠手辣亦让家族颇为忌惮。
两个风云的黑道人物开辟了史无前例的强强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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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正安对中国人人性、心理的分析,永远高瞻远瞩,这得益于他在赵普云手下的几年历练。赵狠绝、阴暗的性格,给他做了极为规范的指导,而倪氏、三合会在当时的芝加哥,规模并没有什么绝对性的优势,有他这个中国人做军师,他们的一举一动背后的目的,都仿佛被他那明察秋毫的一双慧眼看穿——
半年后倪氏年轻的掌门人暴死街头,三合会的老大脑袋被八颗子弹打穿、面目全非;芝市三十个富人街区,通通成为IRAcLE的地盘;剩下几个被黑人、或贫民区的新领袖占领,却再也没有可以与IRAcLE势均力敌的能量。
狡兔死、猎狗烹?不会。
南正安已经正式加入IRAcLE,成了其集团的一支分支。整个家族内部,他和Roan最为亲近。当初离美回国创办巨丰,除自有资金外,亦得到了Roan的鼎力相助。
他很明白,利益当前,Roan帮忙是有目的的,但他宁愿相信,这种关键时刻出手,对于无情势利的黑帮来说,已经难能可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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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就像昨天,历历在目。
但现在对面坐着的人不再是Roan,而是深有城府的普耐尔。
他知道今天自己来这里,要达成的目标;也知道对方处心积虑避免与他碰面,拖延时间,是想达到什么目的……
上市如箭在弦,而协议尚需商榷,更给他压力的是,IRAcLE原本协议提供的4000万美金,是整个上市流程的关键……
若事到如今、上市之事还有反悔余地,那么普耐尔的要挟可能还不会造成燃眉之急。
但志林汇报:6日已拿到了中国商务部的上市批复函,那就意味着,和AFENIER的资金合作已在商务部报备,是以与它的股权置换或现金收购为上市资金来源的。
况且国内对企业海外上市管控越来越严格,仅仅股权换购已不能轻易得到中证监的首肯,商务部更推崇要境外企业现金收购净资产,将‘外资合股’演绎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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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对眼神幽暗的普耐尔,不动声色地看着那裸体的女人离开,然后轻描淡写地开门见山。
“我不远万里来跟你会面,只有一个问题要问:AFENIER的4000万美金,何时开始正式收购RANFLY的股权?”
“南先生对上市的流程很熟,为什么在维京设立RANFLY,又同意将相应比例的权益和利润并入AFENIER,我相信你已经把利弊算得很清楚。对于RANFLY来说,规避政策监控,让你们的企业金蝉脱壳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普耐尔站起身来,神色笃定地倒了一杯清澈的酒,向他举杯示意,却是潇洒地扬手入喉。
“在维京注册,是为了合理避税,Roan曾建议我注册在芝加哥,不过我考虑到之后会有税收的问题……”
普耐尔放下酒杯,打断了他的话。“啧啧,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南先生,我认为在我们的合作中,你考虑自身的利益比考虑我们的利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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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蔚蓝的眼珠里闪烁着明暗不定的光,笑得狡黠,“不要忘了,没有IRAcLE 就没有RANFLY上市这一说,我们推荐的投资银行,和纳斯达克有很多年稳定的合作,我们在整个事情上,所起的作用不仅仅是‘举足轻重’……”
南正安沉得住气,浓眉下的眼有着无与伦比地沉着与耐性。大厦窗外,遍布风城、林立的摩天大楼构成了层次分明、错落有致的城市天空轮廓,景色非常优美。
但仿佛在这个自由的国度,讨论这种锱铢必较的问题、斟酌这样束手束脚的条件,是很煞风景的举动。
他有丝不悦了,但还忍得住。在对手亮出完全的牌之前,他绝不先开口轻举妄动。
普耐尔说,“Roan曾与你达成的协议,我认为有很多的漏洞——”
南正安面无表情,“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