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冷宫篇的年世兰(按本书设定,年羹尧没死,年世兰在前朝极力要求皇上连坐的情况下,自请废去位分打入冷宫的平行世界)
孟冬时节。
冷宫的偏殿里,年世兰与颂芝缩在床脚,两个人将身子依偎在一处,正互相取暖,做着针线。
“嘶。”
年世兰的手指头又被针扎了。
“娘娘!”
颂芝心疼不已,下意识就想要去寻找什么东西,为年世兰将受伤了的手给包扎起来。
然而。
环顾四周,此时的年世兰和她,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了。
想到这儿,颂芝不由的苦笑。
她只能咬破自己的袖子,撕下一块布条来,可她仔细看了又看,这衣裳她也足足穿了四五日了。
拿这样的东西来给年世兰包扎……
“娘娘。”
颂芝想哭,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竟是这样无用。
一旁。
颂芝的一举一动,年世兰尽收眼底,她忍不住笑了,摸了摸颂芝的鼻头,笑道:“不必了。”
“不过是针扎破手指而已,不疼。更何况,我都不是娘娘了,你还成日成日的唤我娘娘,有什么意思?”
“不!”
颂芝很倔强。
她咬了咬唇,看着年世兰,头一次不曾因为年世兰的“生气”而退缩,说道:“皇上分明舍不得娘娘,也不想废了娘娘的。”
“都是那群老酸儒大臣!非要说娘娘和从前的敦亲王福晋往来亲密,说皇上饶恕年大将军性命,已经是轻纵了,万万不可也轻纵了娘娘。”
“可娘娘又做了什么害人的事情吗?他们懂什么?不过是看着年家不如从前,嫉妒咱们罢了,便要这样欺负娘娘!”
“在奴婢心里,娘娘就是娘娘,谁也改变不了!有朝一日,皇上还是会接了娘娘出去的!一定!”
接她出去么?
年世兰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她本来也是要出去的。
自然。
皇上来接,名正言顺些。
正想着。
外头,有敲门声传来,随即是冷宫侍卫的声音,他道:“年世兰,有人来了!”
年世兰。
这些日子,冷宫侍卫都是这样直呼她的名字的。
一开始,年世兰还觉得不习惯,现在已是直接应了一声道:“知道了。”
“谁会来呢?”
颂芝则是有些惊讶,赶忙跟着年世兰一块儿下了床,到了冷宫一旁的小小角门那儿。
来人,是周宁海。
他手里拿着一个包袱,看见年世兰打开小门了,就忙不迭将小包袱给塞了进来,道:“娘娘,快拿着!”
娘娘。
周宁海也还是惦记着这个称呼呢。
年世兰哭笑不得,见着那包裹都比小门还要大了,周宁海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给塞了进来,就问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东西一塞进来,年世兰接过,感觉软绵绵,又沉甸甸的。
“是被褥和衣裳,奴才求了惠嫔娘娘,给娘娘准备的。”
周宁海如今在沈眉庄手底下当差。
说起来,年世兰自请入冷宫时,颂芝和周宁海都执意要跟着她,颂芝也就罢了,周宁海是个太监,多少没那么方便,年世兰就没答应。
之后,为了周宁海考虑,年世兰就让周宁海去了沈眉庄那儿当差。
沈眉庄自个儿也是乐意的。
她依附于太后,本就不太怕皇后那儿,相较于敬妃偶尔还会被皇后刁难一二,沈眉庄压根儿不想搭理皇后。
皇后也不愿在沈眉庄这儿碰钉子,一来二去,年世兰也觉得,周宁海跟着沈眉庄是最好的。
就是……
“你怎的是这会儿来?”
年世兰看着天色还早,但忙活一阵,便到了要用午膳的时候了,不前不后的时辰,周宁海怎么过来了?
“这……”
提起这个,周宁海支支吾吾的有些犹豫。
他想了想,叹了口气,道:“都察院副都御史瓜尔佳鄂敏大人,检举甄大人在捉拿敦亲王之事上,首鼠两端。”
“且偏帮年家,颇有些两面讨好的嫌疑。再加上……莞嫔她,对纯元皇后大不敬,已是被皇上逐出皇宫了。”
“甄家倒了,一败涂地。而莞嫔么……下场,估摸着还不如娘娘呢。她被赶去甘露寺,就连刚刚生下来的公主也被送去了敬妃处呢。”
“这会儿,莞嫔已经出了碎玉轩了,惠嫔娘娘正送她呢。奴才也是趁着这个时候,才能得空出来见一见娘娘您的。”
!?
甄嬛被赶出宫了?
甄家首鼠两端?
甄嬛对纯元皇后大不敬?
年世兰光是听着,都觉得荒诞无稽!
“不可能。”
她下意识道:“甄远道这人如何,我多少心里有数,他最是正直不过的。要说怜悯弱小,同情过王府里那些遭逢巨变的人,我是相信的。”
“但要说他墙头草?那必然不可能!”
还有甄嬛。
她那样聪慧,自己从前在她那儿向来都是讨不了什么好处的,好端端的,她去冒犯纯元皇后做什么?
又不是脑子有问题!
“这……”
周宁海说出了他打听来的“真相”。
甄嬛,长得酷似纯元皇后。
而当初皇后培养余莺儿唱歌,学的也是从前纯元皇后的唱腔。
这下,年世兰怔住了。
她就说。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呢?
原来,余莺儿学的是纯元皇后,那么当初的安陵容那样得宠,必然也是纯元皇后的缘故了。
可笑,真是可笑。
年世兰还以为,皇上有多么欣赏和喜欢甄嬛呢,殊不知,在皇上的心目之中,甄嬛竟也不过是旁人的一个影子么?
“那……”
年世兰发怔,下意识问道:“我呢?”
周宁海不解。
“我与纯元皇后,可有相似?”
“不不不!”
周宁海大惊失色,忙道:“纯元皇后端的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能歌善舞,懂琴棋书画。”
“娘娘英姿飒爽,又会骑马打猎的,与纯元皇后自然是不一样的。皇上当初对娘娘的喜欢,那必然不可能是因为纯元皇后。”
……
听见周宁海这样着急,年世兰嘴角的笑容,又苦又冷的。
苦是因为,她是没想到,事到如今,她分明说服自己,一切为了年家,对皇上再无任何感情,唯有利用。
而她做到了,成功保全了年羹尧的性命,但到头来,她竟还是在意皇上对她的情分的。
她还在想,若她也是因为纯元皇后而得宠,那么她曾经的骄傲,只会显得更加可笑。
还好,并非如此。
至于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