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琪想抽回手,却被丈夫握得更紧。她垂下眼帘:“只是...当时有些气恼罢了。”
吕大信突然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陆雪琪感觉到丈夫胸膛剧烈起伏,心跳声如擂鼓般透过衣衫传来。
她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听见他咬牙道:“我必让他付出代价。”
“别。”陆雪琪仰起脸,手指描摹着丈夫紧绷的下颌线,“兽神之祸在即,正派需要团结。这点小事...”
“小事?”吕大信猛地松开她,在屋内来回踱步,像头困兽,“他当众羞辱你,这叫小事?若非顾及大局,我现在就杀上焚香谷...”
“师兄!”陆雪琪提高声音,见丈夫停下脚步,才柔声道,“我知你心意。但正事要紧,这笔账...”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来日方长。”
吕大信盯着妻子看了许久,突然长舒一口气,脸上怒容渐渐消散。
他走回陆雪琪身边,捧起她的脸在其额头上轻轻一吻:“你说得对,来日方长。”
两日后。
夜深人静,竹屋外虫鸣唧唧。
陆雪琪呼吸均匀地躺在榻上,吕大信侧卧一旁,目光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他静静等待,直到确认妻子熟睡,才轻手轻脚地起身。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陆雪琪的眼睛在阴影中悄然睁开。
她静静地望着丈夫离去的方向,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吕大信如同鬼魅般穿行在青云门的夜色中。
他对每一条小路、每一处暗哨都了如指掌——这是当年为见陆雪琪,半夜偷溜出大竹峰练就的本事。
寒潭边,吕大信与灵尊一阵嘀咕,灵尊一阵点头,便回到了寒潭之中,吕大信随后蹲在一块巨石后观察。
李洵每日寅时都会来此修炼焚香谷秘法,这是他从一个小道童那里套出的消息。
果然,不多时,一个身影出现在潭边。
月光下,李洵一袭红衣格外醒目。
他盘坐在潭边岩石上,双手结印,周身隐隐有火光流转。
吕大信眯起眼睛,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这是他从大竹峰后山毒蜂巢里取来的蜂王浆,最是香甜,最能吸引灵兽。
他运起灵力,将蜂王浆精准地弹到李洵身下的石头上。
甜腻的气息在夜风中缓缓扩散。
“吼——”
低沉的吼声从寒潭深处传来,水面泛起波纹。
李洵警觉地睁开眼,却为时已晚——巨大的水花溅起,灵尊那庞大的身躯破水而出,直奔他而来!
“灵尊前辈!我乃...”李洵仓皇起身,话未说完,脚下一滑——不知何时,岩石上覆了一层滑腻的青苔。
他整个人向后仰倒,扑通一声跌入寒潭。
灵尊巨大的尾巴顺势一扫,不偏不倚将挣扎的李洵拍向潭边一处浅滩。
“啊——”李洵的惨叫声划破夜空,”这是什...呕...”
岸边恰好是灵尊平日排泄之处,李洵一头栽进去,顿时臭气熏天。
他挣扎着爬出来,浑身沾满污秽,费了老大劲才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暗处的吕大信无声地咧嘴一笑,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清晨,青云门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焚香谷的李洵掉进寒潭了!”
“何止是掉进去,据说被灵尊嫌弃,一尾巴扫到粪堆里!不仅摔断了三根肋骨,浑身恶臭更是三日不散。”
“哈哈哈,现在整个通天峰都能闻到臭味!”
议论声此起彼伏。
焚香谷众人颜面扫地,云易岚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却碍于灵尊在青云门的特殊地位,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田不易在守静堂内拍案大笑:“活该!这老小子也有今天!”苏茹无奈摇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正在安静喝茶的吕大信。
吕大信神色如常,只是嘴角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他放下茶盏,向师父师娘告退,说是要回去陪雪琪用早膳。
竹屋内,陆雪琪正在梳妆。见丈夫回来,她头也不抬地问道:“昨夜睡得可好?”
吕大信从背后环住她,嗅着她发间清香:“甚好。倒是听说今早出了件趣事。”
“哦?”陆雪琪将一支玉簪插入发中,”什么趣事?”
“李洵掉进寒潭了。”吕大信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还被灵尊扫到粪堆里。”
陆雪琪手上动作一顿,转身凝视丈夫的眼睛。
两人对视片刻,她突然轻笑出声:“灵尊向来温顺,怎会突然发狂?”
吕大信耸耸肩:“许是闻到了什么讨厌的气味吧。”他执起妻子的手,亲吻那些已经结痂的伤痕,“恶人自有天收。”
陆雪琪眼中笑意更深,却没有点破。
她只是轻轻靠在丈夫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今日的梅花开得真好。”
”是啊。”吕大信望着瓶中白梅,柔声道,”比昨日更好。”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不再提起昨夜之事。
阳光透过窗棂,将他们的影子交融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窗外,一阵风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轻声笑着这个小小的、无人说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