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们哪还敢摆架子,内心充满了恐惧与担忧。
毕竟“鸿门宴”的典故流传千年,他们生怕这位四省总督江大人给他们摆的就是鸿门宴,到时候来个一锅端,那他们连哭都没地儿哭去。
但要是不去,又怕江大人大怒之下,一声令下,朝廷大军直接围剿他们48家土司。
他们清楚,自己根本没能力抗衡朝廷大军,毕竟奢崇明的十万兵马都已兵败如山倒。
除非把四十八家土司的所有兵力集合起来,或许还有一搏之力,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土司之间矛盾重重,彼此谁也不服谁。
于是,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情,四十八家土司首领纷纷回信,表示一定准时赴宴。
江宁看着四十八家土司的回信,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这四十八家土司也并不是榆木脑袋。”
坐在一旁的朱由检,笑着说道:“江大人,本王倒希望他们当中有几个榆木脑袋,到时咱们调集大军,狠狠杀杀他们的锐气,看看还有谁敢不遵从朝廷号令。”
对于朱由检的这番话,江宁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
就在这时,一名皇明卫匆匆前来禀报:“启禀殿下,蜀王,不,如今是庶人朱至澍已经苏醒了,正在蜀王府中不停地吵闹,嚷着要见殿下。”
听到这个消息,江宁微微一愣,原本以为这朱至澍会一命呜呼,没想到他命竟如此硬,又挺过来了。
朱由检闻言,冷哼一声,说道:“醒了就好,不然本王还得给他操办一场丧事呢!
本王这就去王府会会他,看他究竟还想说些什么。”
说完,便起身离开。
老魏站在一旁,面露难色,小声问道:“江大人,咱们要不也跟着殿下去看看?”
江宁点了点头,说道:“刚好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跟着去看看吧。”
随后,两人一同跟着朱由检前往蜀王府。
在蜀王府朱至澍的寝宫之内,朱至澍身着白色丧服,整个人状若癫狂,疯狂地大喊大叫:“本王乃是蜀王,蜀王一脉镇守四川两百多年,传承至本王已是十三代。
他朱由检这个小崽子,竟敢上书废了本王,他怎么敢的!
叫这个小畜生过来见本王,本王倒要问问他究竟安的什么心。
不仅废了本王的王爵,还查抄了本王的王府及所有产业,把本王的银子、粮食和田产都分给了那些底层宗室。”
在场的宫女太监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如今虽说朱至澍已被废为庶人,但也不是他们这些人敢招惹的。
朱由检、江宁和老魏三人来到蜀王寝宫门外,听到里面的叫喊声,朱由检毫不客气,抬腿一脚踹开殿门,走了进去。
只见殿内一片狼藉,朱至澍一身白色丧服正坐在地上,盯着初代蜀王朱椿的画像。
随着江宁三人踏入大殿,老魏赶忙一挥手,所有宫女太监纷纷退出殿外。
此刻,偌大的寝宫之内,仅剩下他们四人。
朱至澍也停下了大喊大叫,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朱由检,冷冷说道:“你来了!”
朱由检同样面无表情地回应道:“听说你要见本王,本王便来了。”
随后,朱由检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朱至澍。
朱至澍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指向朱椿的画像,冲着朱由检质问道:“朱由检,我倒要问问你,你究竟安得什么心?
是不是想将蜀王府一脉斩尽杀绝?
你若真是这么想的,尽管动手便是。
不过你要清楚,蜀王一脉镇守四川两百多年,传到我这儿已经是十三代了。
你要是背得下这个骂名,就尽管把蜀王府满门处死。”
朱由检闻言,“嚯”地一下站了起来,厉声呵斥道:“朱至澍,你还有脸说!
初代蜀王朱椿治理四川,兴修水利,大力推行儒学,教化川中百姓,百姓们尊称为蜀贤王?
历经数代蜀王的经营,四川才从元朝末年的破败不堪,变成如今的天府之国。
可你再瞧瞧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勾当?
你强夺百姓财产,肆意搜刮民脂民膏,光是蜀王府下辖的王庄就多达三百多处。
这份家业,就连紫禁城里的皇兄都比不上你富有。
你不仅欺压宗室,大幅降低宗室子弟的待遇,丝毫不念及亲情,还勾结奢崇明,将远在重庆的朱燮元威逼利诱召回成都,致使重庆沦陷。
你收受奢崇明那叛贼的贿赂,通敌卖国,简直是自绝于列祖列宗!
更有甚者,你竟指使王府侍卫统领刘景文派遣杀手当街刺杀本王。
你可知道,刺杀朝廷钦差等同于谋反!
你且给本王说说,通敌卖国、残害血亲、欺压百姓,还有什么事是你朱至澍不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