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丫头,身子还都没有发育好,毕竟还是个孩子么,整天瞎琢磨些什么呢?
“那酸曲根本就不是唱给你听得,你好歹给我个机会解释啊……”
“你就偷偷地把书简放到门口,然后敲敲门,‘嘤’的一声就跑了……”
“这黑锅给甩得这个准啊,连个辩白的机会都不给,还担心越描越黑呢……”
……
算了,事有轻重缓急,子壮收敛心神,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小主送来的几首夷风上。
除了小主刚刚吟唱的那首以外,还有四首钟吾国、三首徐国、一首郯国的歌谣。
不过,所有这九首的夷风,都有一个共同点——子壮基本都看不懂。
退一步来讲,里面的字他基本都认识。但这些字组合在一起,就让他有些头疼了。
说起来,子壮是认识不少字,但大都来自祖父教给他的日常用语,乃至老卜正留在小桑林巫家医典上的文字。
隔行如隔山,对于这夷风中的“兮“呀,”也“呀,子壮真是头疼的要命。
真是搞不懂啊,这些达官贵人,君子淑女,文人雅士,整天不干活,好吃好喝,绫罗绸缎,结果舒服得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天大地大,找谁说理去?
……
离开了蒲府,子壮匆匆赶到了斗玉台。
子壮嘻嘻哈哈地和里面几个人嬉闹了一番,一边在人群中搜寻自己的目标。不过,令他失望的是,他没有发现甘叔涯仆人的身影,却发现哑巴力急匆匆地走进了斗玉台,然后悄悄地给他使眼色。
找了个机会,两个人看似无意地凑到了一起。
哑巴力一脸的紧张,“老大,我这边挺不住了……“
子壮警觉地扫视了四周,见没有可疑的人物,这才悄悄问,“稍安勿躁,沉住气——出了什么事情?“
“丧彪,就是昨天和你说的那个混子,今天放出了风声。他说若是我不把大脑壳子的赌债给还了,明天就会带人来收拾我。”
哑巴力看样子是真的害怕了,嘴唇不停地哆嗦,忧心忡忡地看着子壮。
“大脑壳子到底欠了丧彪多少钱……”
“据说有三百飞羽贝,还要算上利息,利滚利,让我给他六百——我们哪有这么多钱……”
“次奥,他怎么不去抢!”
子壮忍不住骂了一句。
若是三瓜俩枣的,子壮说不定捏鼻子就忍了。
毕竟现在他的精力放在蒲伯文和甘叔涯身上呢,丧彪的事完全可以暂时缓一缓,以后再找机会收拾他。但是,这混子竟然敢狮子大开口,还真不如去抢呢。
子壮想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我这几天有点事情——你能不能躲几天?”
哑巴力失望地看了子壮一眼,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嘴唇动了动,“我是没问题,我是担心丧彪对我母亲和弟弟下手……”
子壮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哑巴力,“不是说祸不及家人么?这家伙一点规矩都不讲?”
盗亦有道,哑巴力这帮市皮子还有规矩呢。
哑巴力哭丧着脸,“要不然他怎么就是丧彪呢,疯狗一样,一点规矩都不讲。我昨天说过,他若是发了疯,自己的家人都不会放过,更何况是别人了。大锤和烈狗两个人,多少还是讲点规矩的,可他不行。鬼都怕恶人呢,连大锤和烈狗都不敢轻易惹他,更何况是我们这些捞偏门的了。只要不出了人命,理正司也不会为我们出头……”
呃,这就有点难办了。
子壮搔了搔头,正琢磨着怎么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干咳声。
子壮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人群中挤出来,看似无意地朝他笑了笑,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向了通往斗玉台二三楼的廊道。
正是甘叔涯的那个仆人。
子壮拍了拍哑巴力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我先去办点事,这件事我以后再和你商量——把心放在肚子里,有我在,丧彪就是条疯狗,也不敢碰你和你家人一根毫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