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箕拽过他的手,将他的掌心翻开向上,放在墙上,然后握着双锋挝,在他惊悚的眸中狠戳了过去。
双锋挝穿破过于宽大的衣袖,将那袖子钉在了墙上,然后拿起酒壶,把酒倒在了他的手上。
南箕笑的残忍“先消毒,剁下来时省的感染。”
景啟瞬间白了脸,惊悚的摇头“阿箕别这样,它还有用,还有用的!”
“有什么用?”南箕从桌上拿出了切水果的刀,将剩余的酒倒在刀面上,他满意的看着炸了毛的小狼,用干净的帕子一点一点,把刀擦得锃亮“剁了它,不是还有右手吗?”
门外传来了嘈杂声,应当是太子滚下楼梯引来了巡逻兵,巡逻兵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只听他们问了店家几句后,就蹬蹬蹬的踩着楼梯上来了。
南箕拎着那人的衣领,翻身跳下了窗,花意正好接住两人,不用命令它撒腿就跑,跑离了街道,从小巷子里穿过,回到了萧王府,但进萧王府时,只有一匹空马,至于马上的人已经提前翻墙进去了。
景啟被粗暴的扔到了榻上,南箕背着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睨看着他,冷漠之下汹涌着未平的愤怒,他甚至还一直攥着那把擦得锃的水果刀。
水果刀被抛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后又被人接住,那人捏着刀柄,将刀锵的一声扔在床头,刀身半没木柜,柄端还在颤着。
“给你个机会向我证明这只手有用,不然,我会亲自砍掉它。”
景啟睁开了眼“做什么去?”
他的声音还沙哑着,但早已不难听了,而是低沉沙哑的恰到好处,甚至还透着一丝依赖的黏糊劲。
南箕抱着人,像个猎人在抱着他最得意的战利品“洗澡,换衣服,然后你要向我道歉,再解释一下为什么穿着暴露的在我面前勾引鄯善的猪脸太子。”
不知什么时候南箕唤朱颜为猪脸,而且每次喊都透着想要虐杀的渴望。
景啟浑身透着疲倦,一点也不想跟他硬着来,嘟囔了一句后,头一歪在南箕怀里装死的躺着。
虽然他声音很轻,但南箕听力过人,一字都没落下。
景啟刚才嘟囔的是“道你大爷的歉!”
南箕抱着人一脸从容的走着,宽袍下的手却顺着小腿慢慢的摸了过去,景啟像是被收线钓起的鱼,双腿将那冰凉的手猛地夹住,扑腾着坐了起来。
“错了错了错了!对不起我错了,真的错了,永不再犯!”
做人就得学景啟,该怂时怂,别硬钢着,没好处。
南箕这才愿意抱着他继续走,日渐西斜,橘红色的残阳落在南箕身上,将他的发丝染成了淡然的绯色,那张脸也透着生气。
风中有青草和鲜花的芳香,还有景啟和自己的味道,南箕轻扬起了唇角,在绚丽前勾出了一抹比夕阳还要秾丽的绝艳来。
“我不怕你再犯。”
景啟痴迷在他那秾丽的笑容中,丝毫没有仔细听他到底在说什么。
南箕在他唇上轻吻一下,吻得温柔的过分,也宠溺的到了极致,他看着景啟道“错了接受处罚就是,没人会怪你的。”
心情好的南箕是挂在枝头的月亮,温柔大方的无人能敌,向他提什么条件都能得到满足。但心情不好的南箕就是从海岸卷来的风暴,不听解释的怒吼着要撕碎所有的一切,霸道残忍的让人只能看到绝望。
景啟“真的不怪我?”
南箕眸中越发温柔“真的。”
景啟靠在他胸口,听着南箕那真诚又平稳的心跳,声音带着南箕喜欢的上扬黏糊劲。
“阿箕,我信你。”
景啟心里真正的想法的:我信你个鬼!
虽然不信,但唇畔的笑却一直扬着,以至于第二天靖王登门时就看见他那不大聪明的弟弟对着一本捧倒了的书傻呵呵的笑着,嘴角都快要裂到耳根了,
靖王越看越觉得瘆得慌,慌忙让红豆去请大夫来。
景啟越是笑的开心,靖王背后的寒意便越是浓郁,而且他人站在这半盏茶的功夫了,这位傻弟弟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完全将他当柱子看。
红豆带着大夫赶来,直到大夫伸手去搭景啟的脉,景啟这才如梦大醒,发现了周围多了许多人。
“哥?你怎么来了?”
“找你有点事。”靖王给大夫递了个眼色,他故作轻松的与景啟说着话,大夫趁机把脉,靖王从昨天你吃了什么一直问道三天后你想吃什么时,大夫这才收回了手。
“靖王放心,萧王神志清醒,并无异样。”
靖王看了那快咧到耳根的傻笑,一本正经道“你管这叫神志清醒?”
“..........”大夫撸了一把花白的胡子“萧王的神志的确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近来房事过于频繁,劳心劳力,精力自是有所倦怠。”
靖王长舒一口气“脑子没事就行..........你说什么!”
“萧王近来房事过于频繁,想必是累着了。”大夫回想了一下脉象,又加了一句道“而且萧王体内应当有旧伤未愈,因没有按时用药有些发炎,老朽这就为王爷开方子,另外这几日莫要再行房事,以免伤口再次撕裂。”
蝉鸣震耳,景啟在炎炎夏日天生出了砭骨的冷意来。
大夫写好了方子,交给靖王后还特意嘱咐了一脸惨白的萧王“里面有味药是外敷的,因伤口隐秘,最后还是请他人帮忙,伤口若来不及敷药,在这热夏怕是要感染的。”
靖王紧攥着方子,目光锋利的盯在将脸埋在书里的人“送大夫出去,多给些茶钱。”
红豆顶着一张大红脸忙将人送了出去,待他们一走,屋里可就剩他们哥俩了。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靖王胸口起伏的厉害,强压了半天,最后还是一掌将方子啪的一下拍在了桌上,怒斥道“十四!”
景啟被这一声吼的耳朵快聋了“在在在!您说您说!”
“你你你你!”
靖王一脸迸出十几个你,但你了半天却始终没有下文,景啟看靖王一副快要背过气似的样子,慌忙放下书给他的哥哥端茶拍背。
“哥,他不是有意伤我的,后来还跟我道歉了的!”
靖王被呛到了,正要回头教训,谁知一扭头看到了景啟脖子上那几道触目惊心的勒痕,仔细一脸,还有深紫色的掐痕。
靖王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住了,把弟弟拽到跟前就问“脖子怎么回事!怎么就勒成这样了!他是强迫你了吗?还是给你下了药!不成,我要借兵,我要将他五马分尸,骨灰都给他扬了!”
“不是不是!”景啟拽着领子,企图掩盖受伤的事实“这是我自己弄的,我套马来着,不小心套进了自己脖子里。”
靖王头一次觉得这个弟弟在把自己当傻子忽悠。
“你是萧王,是将军,是大晟朝的亲王!”靖王将桌子拍的乱颤,痛心疾首道“怎能被人随意欺辱!他是谁!”
景啟不说,靖王忽的想到了一个人。
“是那个穿的跟吊丧似的男人对不对!”靖王起身就往外走“本王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查清他到底是谁!”
“哥哥哥!”景啟拦着不让人走“我是自愿的,真的!”
靖王抬腿便踹,甩袖就要往外走,边走还边骂他“你个没出息的玩意,我回来再收拾你!”
景啟扑过来抱着人腿不松,靖王恨铁不成钢,攥着拳头在他身上狠打几下,但景啟皮糙肉厚,这几下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你个赖皮滚球!”靖王怒红了眸,恶狠狠的揪着他耳朵“他到底是谁!”
景啟哎呦哎呦的喊疼,就是不说伤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只一味着求哥哥放过那人。
“十四!你再不说清楚那王八蛋是谁,打今个起就甭想出萧王府的门!”
为了证明自己言出必行,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靖王当着景啟的面倒拔了一株杨柳“我还会打断你的腿!”
杨柳树是景啟从外地移植过来的,花匠精心照顾一个月,好不容易发了芽,结果被靖王徒手拔了。
靖王握着约有一米长,胳膊粗的歪脖子小杨柳树,怒腾腾的指向景啟“说!他到底是谁!”